1.鸳鸯宝镜_娇宠小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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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鸳鸯宝镜

  正值三伏天,空气燥热黏腻。街上行人不多,唯有瑞王府,人头攒动。

  鎏金牌匾下贴着红榜告示,招募粗使丫鬟、一等丫鬟、厨娘数名,一时间整个白城的商贾人家都动了让女儿进府做丫鬟的念头。

  要知道这位瑞王爷,可不是普通人,十五岁便因战功显赫加封五珠亲王,加上又是皇后嫡子,曾经可是明动整个青平国的显赫人物。可他自从16岁在战场重伤之后,就缠绵病榻,行事荒诞,几次被皇上叱骂,而此次远赴白城,明面上说是避京城暑气,实则也是因为朝堂上开罪了皇帝,被贬黜至此反省。可即便如此,在这个大旱饥荒的年头,即便是不受宠的王府,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平头百姓眼中,进王府当差,意味着下辈子衣食无忧,而如今王府新造之初,正是用人之际。

  王府后院,正中央摆了两张红木雕花案台,各有侍者一人执笔站在桌前。左边一排黑压压站了一群花红柳绿的少女,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鲜嫩的快能掐出水来。右边一排稀稀拉拉站了几个饱经风霜的大妈,粗布麻衣的,脸上的皱纹像旱地的裂痕。

  管家王福站在桌边,喊道,“下一个,沈珍儿。”

  一听叫自己名字,沈珍儿下意识“哎”得应了一声,响亮得像个汉子。她自幼在酒楼里长大,虽说父母爱抚不让她抛头露面,可她自少时起便不爱女工,只喜欢闷头在厨房做菜。酒楼厨师多为糙汉,久而久之,她行事也有些不拘小节,少了些淑女风范。待她反应过来时,边上已经响起低低的笑意。

  少女们以为这必定是个面貌粗鄙的农家女,可当她从人群里站出来时,脸上的笑意一下僵住了。

  这女子虽然走路大咧咧的,但一双眸子清亮如夜空中的星子,秀丽的峨眉若远山点翠,虽不施粉黛,却面若凝脂,灿若桃花。

  自古男子皆慕女子皮相,更别说这位王爷原本就出了名的行事荒唐爱慕美色,这等美貌,站在她身侧已经荣色俱失,更别提与之竞争了。

  有少女已经开始绞着帕子面露恨意,可见那人抱着包袱没往她们身边站,却径直站到右边几个大妈边上,惊得眼珠子快掉了下来。

  左边是应征贴身婢女,右边是应征伙房厨娘。

  这等姿色,竟是来做见不得人的灶前妇?

  众人松了口气,而让众人心情大起大落的沈珍儿却浑然不觉,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打量着王府气派的琉璃碧瓦。来王府应征厨娘真是个好主意,这么气派恢弘的宅邸,工钱一定不少,加上她这飞云酒楼宝藏厨娘的好手艺,没准哄得王爷开心,还能捞不少赏赐。

  一想到那如山的金银珠宝哗啦啦流进自己口袋里,她就高兴得快飞起来,差点没听到掌事丫鬟的吩咐。

  “沈姑娘,王府规矩,请把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供奴婢检查。”

  “好呢,好呢。”她笑靥如花的把菜刀从包袱里拿出来,又把里面的杂用物品一一抖搂在桌案上。左不过是几件衣服、两块绢帕,唯一贵重的就是绢帕里包着她自小随身携带的一块镜子,镜身通体金色,镜边雕着繁复的鸳鸯纹路,看着精致异常。她自己已经记不清来由,她父母只说是她儿时在郊野的草丛里捡的。

  侍者照例抖了抖衣物,见到那面精致的鸳鸯镜时,忍不住在手里多端详了片刻,正准备交还给她,就见原本站在一旁的王总管,一双精明的眼睛一闪,忽然喊了句,“且慢。”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身边,从侍者手中拿过镜子,眯着细眼,仔细端详了片刻,问道,“你这镜子,从何而来?”

  沈珍儿虽然觉得古怪,但直视他的眼中并无惧色,“王总管,这镜子是小女幼时无意间拾到的,一直随身携带,不知可有何不妥?”

  “哦?捡来的?”王福又打量了她两眼,思忖了片刻,没再言语,反而拿着镜子转身去了内院,眼中竟然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欣喜。

  沈珍儿一下有些慌了,这王总管莫非是看中了自己的鸳鸯镜,想要占为己有?这可不行。情急之下,她不顾身份的嚷道,“王总管,这是小女的贴身之物,堂堂王府,怎么能随意夺人私物!”

  她边说边要追上去,却被一侍从拦住了,“姑娘请稍安勿躁,待王总管心中疑惑解开,自会将镜子归还给姑娘。”

  这还能有什么疑惑!分明就是这老头想要中饱私囊!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沈珍儿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愣是把心里咒骂给吞了下去。焦躁得又站了少顷,恨不得直接打进去时,终于有丫鬟从内院出来传话,她定定的看着沈珍儿,神色庄重,“姑娘,王爷有请。”

  此话一出,参加甄选的厨子丫鬟都面露震惊之色。就连沈珍儿本人也有些愣住了,说话忽然有些结巴,“你说,王爷,王爷他要见我?”

  丫鬟点头,“这边请。”不等她再言语,就径直引她去内院。

  沈珍儿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只觉得忐忑不安。在茶坊酒肆也不是没见过各种嘴脸的江湖人物,只是这瑞王爷,毕竟是天潢贵胄,这冷不丁的要召见她,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回想起从自己踏进王府开始的种种表现,似乎并没有任何不合礼数之处,唯一古怪的只有那面鸳鸯镜,莫非,是王爷看上了她的宝贝?

  她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王爷天之骄子,身份贵重,怎么可能看得上她这种民间女子随身携带的小玩意?

  这王爷莫非真如坊间所言,是个行驶荒唐的好色之徒,只是找个由头,想要对她行苟且之事,想到这里,沈珍儿再也顾不上应征厨娘的小事,她顿住脚,忽然捂住肚子,急急的对丫鬟说,“这位姐姐,小女突然腹痛的厉害,可否先让我如厕以免待会儿在王爷面前失了体面?”

  丫鬟显然也没料到她会提出这种要求,面露难色,沈珍儿见状,又“哎哟,哎哟”的叫唤了两句,“不行了,这位姐姐,我真的,真的要忍不住了!”

  丫鬟推诿不得,这才急急带她去了处偏殿,她守在门口,沈珍儿寻了处角落的窗户灵活的爬了出去。之前她给一些大户人家送吃食时,听后厨的活计说起这些大宅院偏僻处都会有一两个狗洞,她一一拨开院墙下的杂草,果然很快就找到了个狗洞。

  太好了,这下总算有救了。她擦了下额间的汗,俯下身正要钻过去,身后忽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沈珍儿回头,就见一个穿着紧身短打,双手抱剑的男人站在身后,连忙提起裙摆站起来。原本等在外屋的丫鬟似乎听到了动静,立刻跑了过来,“沈姑娘,你怎么到这来了?”

  她说完朝身边的男人福了下身,“周侍卫。”

  沈珍儿目光闪烁,“我刚刚如完厕,不辨方向,一时迷路了,还好碰到这位,这位周侍卫。”

  她脸上带着尬笑,见这位周侍卫正看着自己,生怕他反应过来戳穿自己的谎话。

  “快走吧,等会王爷该怪罪了。”

  沈珍儿求之不得,急忙提裙快步跟上。内院幽静清雅,回廊曲折环绕,杨柳拂风,倒映着一池碧水,行走在回廊间,只觉清凉爽快,如春风拂面。

  只是沈珍儿却依然觉得冷汗涔涔。这丫鬟带着她一直行至一处气派的院落才停下来。沈珍儿擦了下汗,抬头就见鎏金牌匾写着明远居三个大字。

  寝殿门口有婢女托着盘子从房中退出,“兰心姐姐。”小丫鬟冲她福了福身。

  “王爷又没胃口吗?都两日不曾好好吃顿午饭了,这可怎么是好。”

  沈珍儿看了盘子,上面放着一碗粳米粥,还有些油炸果子等点心。做工精致,色泽诱人,王府厨子的手艺果然不同凡响,只是不论是粥还是点心,都满满当当的未曾动过,看来这王爷还不是一般的挑剔。

  “王爷,沈姑娘来了。”兰心掀开门帘通报后朝她福了下身便退下了。

  一进暖阁,沈珍儿就闻到一股上好的龙涎香香味,屋内几面窗户都挂着遮阳帷帐,阴凉中带了些森然,正中间的榻上端坐着一个身着墨长袍的男子,显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瑞王爷,赵霁。

  来的路上她一直在猜想这个瑞王爷究竟会是何等面貌,先前就听酒楼的常客说起过,这位瑞王爷,16岁以前一直生长在军营里,原以为是个强壮威武的糙汉,可眼前的这个人,肤白俊秀,束发的样子看起来虽像个文弱书生,但眉宇间却满是英气,让人不由得想起那句诗,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沈珍儿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谁知目光正跟瑞王爷黑沉的眸子对上,惊觉行为冒犯,连忙福下身去,“民女沈珍儿参见王爷。不知王爷找民女来,有何要事?”

  赵霁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自从王福送来鸳鸯宝镜开始,他的一颗心就一直悬着。这些年,他动用王府的人找遍了青平国的山山水水,都不见玉儿的踪影,他一度怀疑她是否已经跟着她的母妃一同葬身汴城河里。只是如今,鸳鸯宝镜乍现,这个人会带给他什么线索,亦或就是他要找的人?他攥了下手,沉声道,“抬起头来。”

  沈珍儿惴惴不安的抬起头,就见赵霁黑若点漆的眼睛,牢牢的盯着自己。不怒自威,恐怕就是这个意思吧?这个王爷,究竟在看什么呢?她有些不自在的转了转眼珠,却又不敢垂下头去。一时竟觉得背有些湿透。

  她窘迫的样子落入赵霁眼里,一双眸子里虽然藏着不安却依然清亮,细碎的刘海被清风撩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赵霁眼神微动,盯着她又看了几秒,垂下眼,神色里难掩失望。八年光阴,纵使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甚至丢失一些记忆,却无法消磨与生俱来的印记。

  他的玉儿,漠北草原最明媚的女孩,额间是有朱砂痣的。那时他尚且年少,跟着还是王爷的父王出兵西北平叛,当时因为联姻交好,楼兰皇室也曾派兵助青平国平叛,而姑母作为使臣也因此得以与父王草原相见。在漠上那数月的日子,快得像光,却深刻的让人难忘。马背上的玉儿,就像漠北的一道阳光,灵动美丽,是他年少时的白月光,心上的朱砂痣。他神色飘得有些悠远,那块鸳鸯镜被他攥在手里,指腹不自觉的摸索着上面凹凸不平的鸳鸯纹路,“霁哥哥,这鸳鸯宝镜,乃我楼兰皇室女子的贴身宝物,只送心爱之人。”

  她说这话时笑声宛如沙漠里清脆的驼铃,他仿佛又想起那段云淡风轻的日子。他不是瑞王爷,而只是一个跟心爱的姑娘浪迹草原的少年。

  赵霁回过神,盯着沈珍儿的目光里带了些冷意,“这镜子,你是从何得来?”他顿了下,“说实话。”

  沈珍儿慌忙答道,“回禀王爷,此镜是民女幼年时在郊外拾到的,没有半句谎言。”

  赵霁沉吟了片刻,“你可曾去过漠北?比如,楼兰。”

  沈珍儿愣了两秒,她从襁褓时开始就在飞云酒楼,怎么可能有机会过楼兰那么远的地方。

  她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民女自小生长在白城,没去过别的地方。”

  赵霁眸色转冷,“既然是拾到的,便该物归原主,此鸳鸯宝镜,乃我友人之物,”他顿了下,“虽然那友人不知所踪,但总有一天,我会亲自交还到手上,不论,是生是死。”

  沈珍儿心里咯噔一下,这块宝镜,虽说是捡来的,但好歹她一直悉心爱护,每天起床都要擦上两遍,总想着真到走投无路就当出去救急,可如今这王爷,随口胡诌了个友人,就要把镜子给夺走,真是太可恶了。她撇了下嘴,心疼的快要抹泪,不行,眼下能不能留下当厨娘还是未知数,少了这块宝镜,她的小金库又要少上一笔大头,怎么能坐以待毙。

  她眼睛一转,说道,“既然王爷说是友人之物,那我确实不能鸠占鹊巢,只希望王爷早日寻得友人,物归原主。”她顿了顿,“只是这宝镜陪伴我多年,如今乍然失去,民女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不知王爷能否赐我一物件,权当做民女一点寄托的念想。”

  赵霁没吭声,盯着沈珍儿看了看,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好个机灵的女子,竟然趁机想敲诈他一笔。拾到宝镜之事不像作假,也算是托她的福,玉儿的鸳鸯宝镜才不至于丢失,就给她点甜头好了。

  “王总管,赏翡翠玉珠一颗。”

  沈珍儿喜上眉梢,“多谢王爷。”攥着珠宝盒,诚心叩拜两下,喜笑颜开的退下。

  暖阁里,周长生回来复命,“王爷,今天胃口可曾好些?”

  “不妨事。”赵霁微顿,“长生,今日应征厨娘和丫鬟之人,可有可疑之人?”

  “暂未曾发现可疑之人,只是……”周长生顿了顿,“恕长生冒昧,不知王爷找刚刚那位沈姑娘是为何事?”

  沈珍儿退下前脸上荡开的笑意从他脑中一闪而过,赵霁挑眉,“怎么?这女子有何异样?”

  长生犹豫了下,面露难色,“刚才,长生经过后院,见这位姑娘似乎想钻狗洞。”

  “哦?钻狗洞?”赵霁沉吟了片刻,“长生,你觉得她意欲何为?”

  “啊?”长生一愣,“这钻狗洞,自然,自然是想逃出去。”

  赵霁瞪了他一眼,“本王怎么不知你何时变得这么愚钝?”然后沉声道,“王福,传我令,把这女子留在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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