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离婚失感_江陵陈楠周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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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离婚失感

  结婚纪念日那天,我老公喝醉了,抱着我说胡话:「杨意,我做梦都想把你娶回家」

  女人听到这话谁不感动落泪呢。

  但我不是杨意,杨意是他死去的前女友。

  把喝得醉醺醺的周以泽从酒吧带回来之后,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他正低着头,一只手捧着我的侧脸,另一只五指伸进我的发里,用力地吻着我的唇。

  大抵是常年握着手术刀,他指腹覆着一层淡淡的薄茧。

  摩挲我脸颊的时候,让我感觉有些痒。

  而他的唇跟他冷冰冰的性格不同,是温热的,带着浓烈的酒味。

  我被熏得好像也有点醉了,微微仰起头,开始慢慢地回应。

  结婚三年了,我和周以泽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却过着毫无交集的生活。

  他工作很忙,经常一天有好几台手术要做,常常他回来,我已经睡了。

  这似乎还是我们第一次接吻。

  暧昧的气氛正浓,他埋在我的颈窝,手不知何时来到我后背,挑开了我的扣子。

  我脸一烫,却没有阻止。

  突然间,似乎有什么湿热的液体滴在我的脖子上。

  「杨意,我做梦都想把你娶回家」

  他的声音很轻,语气不复平日的清冷,满是柔情和眷恋。

  我身体蓦地一僵。

  女人听到这话谁不感动落泪呢?

  但我不是杨意,杨意是他死去的前女友。

  我猛地推开了周以泽,然后疯了一样拉扯好自己的衣服,手指攥得很紧。

  大概是我的反应太过剧烈,面前的男人缓缓坐起身,揉了揉眉心,似乎在缓解醉意。

  即使是这个时候,他依旧给人一种清冷淡漠的感觉。

  隔着迷蒙水雾,我和他视线对上。

  此时他的眼睛很黑,无波无澜,看不出其他任何情绪。

  我不知道周以泽到底恨不恨我。

  当年,杨意拼尽全力救下了我落水的弟弟,自己却再也没能睁开眼。

  而再过几天,就是他们的订婚典礼。

  我有时会想,如果那时候我没把我弟带过去,说不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有时会想,如果那时候我没把我弟带过去,说不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三年了」我极力想要克制,然而开口的声音还是有些发颤,「你还想着她吗」

  他只是定定地望着我,忽地扯了扯唇,「你不也是一直想着他吗?」

  我一愣,想好的话竟在瞬间忘得一干二净。

  周以泽说的他,是杨沐。

  杨意的亲弟弟,我的前男友。

  那场意外后,杨沐没有办法继续跟我在一起,一声不吭地坐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刚被分手的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

  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把自己关在家里。

  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脑袋一沾到枕头就开始铺天盖地的噩梦。

  梦里,浑身湿漉漉的杨意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接着画面一转,急诊室里医生面无表情地告诉我,

  「你弟人虽然抢救回来了,但由于长时间大脑缺氧,已经形成脑死亡,清醒过来的概率微乎其微。」

  漫长的黑夜中,我被惊醒,惶惶然坐在床上,望着手机上那个早就烂熟于心的号码发呆,怎么也按不下拨通键。

  这么多年和杨沐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里不断涌现,我矛盾,挣扎,纠结,却始终无法释怀。

  这件事,好像谁也没有错。

  直到那天,周以泽来敲我家的门。

  进门后,周以泽盯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微微停顿了片刻,也不说话,就坐在沙发上抽烟。

  一根接着一根,像是没有尽头。

  我靠着墙壁,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衬衫,那张清俊的脸就隐在烟雾中,比平常多了几分深沉。

  心里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和周以泽其实并不算很熟,要不是杨意,我们不会有半点交集。

  可如今杨意我不知道他来找我的原因是什么。

  「我们结婚吧。」

  当我动了动唇,正要开口,就突然听到这么一句。

  我当场愣住,几乎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可周以泽却极为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时雨,跟我结婚吧。」

  屋内灯光很亮,我却还是看不清他的神色,他眼里似乎一如既往的平静。

  唯一清楚的,是此刻他眼底倒映着我。

  其实这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我本该拒绝的。其实这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我本该拒绝的。

  可是那时候,还没来得及反应,周以泽突然站了起来,长腿迈开,慢慢朝我走来。

  我的心也跟着他的步子狂跳起来,挺直腰板佯装镇定,生怕他发现什么。

  然而周以泽还是看到了。

  他弯腰,一把掀开那层明显凹凸不平的软毯,目光缓缓扫过被暴露出来的,散落了满地的安眠药。

  时间有一瞬的凝滞。

  他默了默,然后捡起了一颗。

  修长的手指,微微用力地捏着那颗白色药丸,光线笼罩,指关节泛白。

  他顿住,猛地抬眼看向我,扯了扯嘴角。

  周以泽是一个没什么情绪的人,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的笑容。

  有些讽刺,有些阴郁,甚至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连死都不怕,还怕跟我结婚吗?」

  当时的我已经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了。

  父母离世那年,我弟四岁,我也才刚读大二。

  几乎是我一个人撑起了我和我弟的世界,而杨沐,是我灰暗又苍白的人生中出现的唯一一束光亮。

  然而上天好像特别喜欢跟我开玩笑。

  本以为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幸福,猝不及防地,杨意间接因我而死,杨沐不辞而别,我弟又成了植物人

  那种绵延不绝的煎熬和愧疚,那种画地为牢,无能为力的压抑和折磨,几乎要将我整个人压垮。

  没想到在我想要寻求解脱的时候,周以泽恰好来了。

  我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心里突然一片平静。

  反正我对自己的人生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既然他想结婚,那就结吧。

  就当,帮他吧。

  然后,我们就真的就结婚了。

  后来我才知道,周以泽着急结婚,不过是想找个人来应付家里的逼婚而已。

  可是为什么是我?

  偏偏是我呢?

  我曾经装作不经意地问过他。

  那时周以泽正在看书,甚至没有抬头,「因为你不会爱上我。」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知怎么,却让我喉间胸口阵阵发堵。

  也是那一刻,我才明白他到底有多爱杨意。也是那一刻,我才明白他到底有多爱杨意。

  我们的婚姻,横亘着一条人命。

  我对他,会愧疚,会陌生,却独独不会生出感情。

  而他到时候也能全身而退。

  可是,他失算了。

  「杨沐已经有女朋友了。」周以泽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我闻言一怔,「你说什么?」

  「前几天我碰到杨沐了。他回国了,身边还跟着一个女生。」

  周以泽默了两秒,盯着我的眼睛,像是在捕捉着什么,语速很慢,

  「我看到他们去挑选婚戒。」

  我微微睁大了眼,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杨沐要结婚了?

  「听到这个消息,你很难过?」

  周以泽说这话时的语气听起来很奇怪,但我却没心思去深究,轻轻摇头,「没有。」

  我很清楚地知道,我和杨沐之间已经完了,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可能。

  然而下一刻,周以泽突然伸手箍住我的脸,冰凉的指腹在我脸颊极慢地碾过。

  声音很冷,莫名有种不悦质问的感觉,「既然不难过,那你哭什么?」

  我哭了?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眨了眨眼,发现确实是湿润的。

  「如果你想去挽回他,我可以告诉杨沐,我和你是假结婚,各取所需而已。」

  我蓦然抬眼看他,眼眶水雾氤氲,几乎就要看不清他那张漠然的脸,哪怕离得这么近。

  是啊,各取所需。

  周以泽需要一个绝对不会跟他有任何感情纠缠的女人来应付家里的逼婚,所以他找了我。

  而我那时候绝望地需要一个人来忘记杨沐,不管是谁都好,所以我答应了他的求婚。

  当然,这是他以为的。

  那股被刻意压下去的情绪又冒了出来,一层层酸意漫上了心脏。

  我开始痛恨自己,明知道他对杨意的感情,明知道在这场算不上博弈的博弈中,他始终置身事外,为什么还要任由自己不可避免地陷下去?

  这一刻,我甚至想自暴自弃地直接告诉他,「我哭是因为你!」

  可我说不出口。

  这句话堵在我的嗓子眼,一旦开口,就会粉碎我和他刻意维持的局面,万劫不复。这句话堵在我的嗓子眼,一旦开口,就会粉碎我和他刻意维持的局面,万劫不复。

  或许是看我太久不说话,周以泽权当我是默认,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今天的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淡淡地丢下这句话,起身走了出去。

  我注视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走远。

  他步履稳健,不歪不晃,跟刚才还需要我搀扶的醉鬼截然不同。

  意识到什么,胸腔霎时更堵更闷,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所以,他是在装醉吗?

  那晚之后,我跟周以泽原本就脆弱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他直接不回家了,而且一句解释也没有。

  我一直都知道,这场婚姻,除了有名无实,周以泽其实给了我很大的尊重。

  他永远都会把婚戒戴在手上。

  他身边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周太太。

  就算工作忙得再晚,他都会回家。

  记得那次,我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却发现身上盖着一层灰色薄毯,薄毯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弥漫在鼻尖。

  心念微动,目光随意一瞥,刚好看见周以泽在厨房里有条不紊地煮夜宵。

  雾气沾染在他清冷的眉眼间,渐渐淡薄,越发清隽。

  察觉到我的视线,他也只是抬眼看了我一眼,没什么太大反应。

  不过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却拿着两副碗筷。

  吃完饭,我自觉收拾碗筷,伸手拿起碟子的时候,周以泽站起来,接过我手里的碟子,淡淡地说,

  「你今天不方便碰冷水,我来。」

  我张了张嘴,那句「你怎么知道」卡在喉咙里,最终没能说出口,只能呆呆地望着他把一切收拾好,走进厨房。

  好像是从那时候起,我和周以泽的关系便渐渐有些不一样了。

  然而这些天,我蜷缩着身子坐在沙发上,投屏的电影放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没等来那道熟悉的身影。

  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和周以泽一个科室,之前还做过我们婚礼伴郎的梁山。

  我拐弯抹角说了一通,梁山还是听明白了我的来意。

  「以泽哥这几天手术排得很多,他就直接住在医院了,嫂子,难道他没跟你说?」

  我攥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没有说话。

  梁山「呃」了一声,试图用轻快的语气化解僵硬的氛围,

  「嫂子,你别多想,说不定他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呢!」「嫂子,你别多想,说不定他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呢!」

  我呼吸微滞,「惊喜?」

  「是啊,昨天我去他办公室找他,刚好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个首饰盒,里面是一条项链,应该是准备送给你的。坠子是一颗银色的六芒星,可漂亮了」

  挂完电话,我愣了好半天,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在心底弥漫开来,沿着滚烫的血液蔓延至身上每个角落。

  梁山说的是真的吗?

  恍惚间,他那晚故意装醉,喊杨意的名字试探我的反应的画面,骤然浮现在脑海。

  还有那个夹杂着淡淡酒精气息,温柔缠绵的吻

  心里转过无数种猜测,一个最不可能的想法破开了土壤——

  他会不会,也有一点喜欢我?

  这个猜想在我心中撕开了一条条裂缝,无数道期望雀跃的光透过裂缝照了进来。

  我不敢确认,却又不想否定。

  周五,处理完工作室的事,我叫了辆出租准备回家。

  系好安全带,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一条陌生短信:

  「时雨,我回来了,想约你见一面。」

  我盯着短信看了好一会儿,把手机熄屏。

  车平稳地运行,我有些失神地望着窗外。

  夜晚的风泛着凉意,光怪陆离的霓虹灯透过车窗闪进车里。

  明明灭灭的光影中,我却好像看到了周以泽那张清冷的脸。

  这才意识到,才一个星期没见,自己好像有些想他了。

  心里突然涌现出一股冲动,我想开诚布公地跟他说清楚。

  那冲动极其强烈,以至于我直接告诉出租司机掉头,去周以泽所在的医院。

  很快医院就到了。

  下车后,我在门口右侧的值班室问明了周以泽所在办公室的楼层,便朝楼梯口走去。

  每走一步,我的心跳就加快一分。

  我深吸口气,指尖颤抖地按好电梯。

  电梯门快要合上,突然外头传来一道温和、熟悉的声音,

  「不好意思,等等。」

  紧接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进视野。

  再次见到杨沐,我有一瞬间的愣神。

  电梯里灯光明亮,打在他身上,映射得他身上的西装很是耀眼。电梯里灯光明亮,打在他身上,映射得他身上的西装很是耀眼。

  阴影绵延到他的侧脸,线条流畅,棱角分明。

  跟三年前相比,他看起来成熟稳重了许多。

  杨沐的表情也微微有些吃惊,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我。

  他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安静的电梯里响起了电话铃声。

  他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接听后先是蹙了蹙眉,然后用很温柔的声音说道:

  「我已经在电梯里了,别怕,马上就过来。」

  我一动不动地盯着电梯不断上升的数字。

  电话那头应该是他的未婚妻。

  余光看向他,那边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他配合点轻轻着头,或许反应过来对方看不见,又出声温和应道,

  「肚子里的宝宝不会有事的。」

  我指尖蜷缩了下。

  宝宝

  所以他们是奉子成婚?

  收回视线,电梯也刚好到达五楼。

  我快速迈开步子打算往外走去,手腕却忽然被攥住。

  温热的触感很明晰,在我心底却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我皱着眉回头,平静地看他,「有事吗?」

  杨沐眼神复杂地盯着我,喉结滚动,半天才从唇边溢出两个字,「没事。」

  找到周以泽办公室,刚要敲门,却发现门只是虚掩着。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弥漫在空气中,熟悉的味道让我微微愣了愣。

  里面没有人,周以泽应该是有事出去了。

  我决定坐在这里等他。

  他的办公室被收拾得很干净,桌上的东西叠得整整齐齐,只是下方的抽屉半开着,似乎是走得匆忙忘记锁了。

  我一眼就看到了中间那个黑丝绒的首饰盒。

  梁山的话在脑海飞快掠过,我心跳极快,鬼使神差地,我打开了首饰盒。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精致的六芒星镶钻吊坠,设计风格流畅明快,铂金的链子触感格外鲜明。

  我在时尚杂志上看到过这个牌子,这个好像是专门为了情侣设计的系列。

  「时雨?」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我抬头,恰好和周以泽四目相对。我抬头,恰好和周以泽四目相对。

  他穿着一身白大褂站在灯光下,长身玉立,气质疏离。

  融合着夜晚独特的深邃,使得他本就漆黑的双眸格外浓暗,似乎还有几分柔和。

  看到我来找他,他很开心吗?

  心跳直接漏了拍,唇角也抑制不住地微微勾起,却没注意到项链从手心滑落。

  直到清脆声响停止我才反应过来,连忙蹲下身去捡。

  慌乱之中,我看到了吊坠背后似乎刻了一个极小的字母。

  手蓦地僵住,心跳也僵住,每根手指都好像被腊月寒冬的冰水浸泡过般,失去了鲜活的本能。

  那个字母是——

  「y」

  杨意。

  他从没忘记过她。

  心脏像是被猛地用力攥住,数不清的酸涩铺天盖袭卷而来,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到底在奢望些什么呢?

  这场婚姻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是我擅自动了心,是我破坏了游戏规则。

  我们从来不是真正的夫妻,我凭什么要求周以泽也交付同等的感情呢?

  或许,是我一开始就做错了。

  我竭力收敛自己的情绪,将项链收好放进抽屉。

  与此同时,心里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你来找我做什么?」周以泽首先打破了平静,语调很慢,出乎意料的温和。

  我慢吞吞地抬头,直到和他视线对上,我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

  「我们离婚吧。」

  周以泽愣了几秒,下颌线条骤然紧绷,似有凛冽寒芒染上他眉眼,半晌才开口:

  「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没错。」

  我看着他,装作不在乎地笑了笑,

  「当时你妈妈病重,迫不得已你才找我结婚。现在阿姨已经痊愈了,我们也没必要再委曲求全下去了。」

  周以泽黑色短发下那张脸变得更加阴沉,「你觉得自己在委屈求全?」

  我蹙了蹙眉。

  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委屈求全。」我攥紧手指,继续说,「当年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可能早就我很感激你。」「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委屈求全。」我攥紧手指,继续说,「当年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可能早就我很感激你。」

  「只是现在我有些累了。」

  「累了?」

  周以泽冷冷地重复着这两个字,似是想到什么,眸色泛寒,一字一顿,

  「杨沐来找过你了?」

  他嗓音里毫不掩饰的不悦让我有短暂的失神,压下内心浮动的情绪,斟酌着开口,

  「我们刚才是见过面,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

  「时雨。」周以泽突然打断我,「这三年,你从来没把我真正当成过你的丈夫,是吗?」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阴霾和戾气悄然染上他一向冷清的眉眼,

  「跟我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你都盼着他能回来,好跟他再续前缘,是吗?」

  我愣愣地望着他,心里各种念头乱转,一时理不清头绪。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以泽一步步逼近,直至呼吸交缠。

  「你该清楚,你和他不可能在一起。」

  周以泽俯身,一只手臂撑在我腰侧的桌上,另一只捏住我下颌,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不单单是因为他的未婚妻。」

  这样亲密的姿势,让我忍不住微微偏头,心脏几乎就要跳出胸腔。

  我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还有,杨意。」

  他话音一落,我脑海中紧绷的弦蓦地崩断。

  先前所有的期待,所有的旖旎在此刻尽数化为泡沫,无踪无影。

  周以泽这句话警醒了我。

  不管是杨沐,还是他,不管是三年前,还是现在,因为那场意外,我跟他们始终隔着一道雷池,纵使我再努力,也无法逾越。

  我紧紧咬住下唇,手指掐入掌心,用疼痛保持理智,不让自己再像上次那样在他面前哭出来。

  「明天我会搬出去,这周我们找个时间去登记离婚吧。」

  说完,胸腔愈发窒闷,五脏六腑都有一种钝痛,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一把将他推开。

  刚起身,一条修长的手臂从后拦住我的腰,重新把我按了回去。

  「我不同意离婚。」周以泽视线紧锁着我,嗓音清冽,语气不容置疑。

  「时雨,我不会同意离婚。」

  这下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从眼角滚落,我低着头,无声地哭泣。

  过了很久,似乎是听到了一声叹息。

  一只手轻轻按住我的后脑,然后抬起我的脸,用指腹慢慢擦拭掉我的眼泪。一只手轻轻按住我的后脑,然后抬起我的脸,用指腹慢慢擦拭掉我的眼泪。

  我傻傻地和他对视,他离我很近,眼睛像深不见底的漩涡,神色也是温柔的。

  心跳加快的同时,浓郁的疲惫几乎淹没了我,我的声音如呢喃般,沙哑极了,

  「你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总是做些令人误会的举动?

  周以泽微怔,眼底的情绪肉眼可见地翻涌变化,唇动了动,似要说什么,门突然被打开。

  「以泽哥!」

  梁山急切的声音传来,「猜猜我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

  声音戛然而止。

  「你们继续。」

  下一秒,门又被「啪」的一声关上。

  我默默收回视线,偏过头,正好对上周以泽那双漆黑深邃的眼。

  梁山带来的确实是个好消息。

  天大的好消息。

  我弟醒了。

  我打好开水,提着保温瓶,站在病房门口,全身紧绷,连手指都因为无法弯曲,只能直直地贴在身侧。

  这个消息太意外,太猝不及防,太惊喜,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以至于第一反应竟然是逃避。

  调整了好几遍呼吸,抬脚正打算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周以泽略显僵硬的声音,「我是你姐夫。」

  出于一种微妙的心理,我脚步微顿,停在了门口。

  病房里,我弟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疑惑,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三年前,

  「可是杨沐哥哥才是我姐夫。」

  他舔了舔唇,慢吞吞地说道,「你是杨沐哥哥的姐夫。」

  周以泽似乎被噎了一下,沉默片刻,盯着我弟一字一句地说,

  「我现在才是你姐的合法丈夫。」

  我弟摸着脑袋思考了下,眨眨眼,「以后也会是吗?」

  周以泽的脸彻底僵住了。

  ……

  医院突然有个急诊病人要立刻做手术,周以泽被叫走了。

  临走之前,他转头看了我一眼,清俊的眉头微蹙,眼底微微有些茫然。

  光线将他身影拉长,明明是暖色调的灯光,却莫名漾出了一丝落寞。

  周以泽离开后,我拿着热毛巾认真地给我弟擦脸和擦手。周以泽离开后,我拿着热毛巾认真地给我弟擦脸和擦手。

  我弟乖乖地扬起脸,嗓音温软,「姐,他真的是我姐夫吗?」

  我轻轻「嗯」了一声,想起什么,又补充一句,「以后就不是了。」

  我弟眨巴眨巴眼睛,示意我过去。

  我挑了挑眉,把脸凑到他耳边,就听见他轻声问,「那你喜欢他吗?」

  我身体微微一僵,默了默,拿毛巾继续给他擦脸,声音很淡,「以后不会再喜欢了。」

  我弟的脸被热意一熏,脖子漫上淡淡的红晕,他「哦」了一声,小声嘀咕,「那他也太惨了。」

  我忍不住笑,「这有什么惨的。」

  我弟不服气,「你不喜欢他,杨意姐姐也不喜欢他——」

  说完猛地捂住了唇,眼睫扑闪个不停,似乎这样就能掩盖他刚才不小心暴露出口的秘密似的。

  我微微睁大了眼,望着他。

  我弟心虚地咽了咽口水,撇过头,避开我探究的视线。

  不管我怎么追问,我弟都缄口不言,说这是他和杨意两人之间的秘密。

  对了,我弟还不知道杨意为救他丧命的事。

  我想了很久,还是打算等他身体状态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告诉他。

  「说来也是奇怪,我昏迷的时候,好像有一个奶奶经常来看我,也不说话,就一直哭。姐,你知道那个奶奶是谁吗?」我弟有些好奇地问。

  虽然知道我弟说这话是为了转移话题,但我还是愣住了。

  心脏像是被人猝不及防地狠狠攥住,酸涩更是直冲鼻尖和眼眶。

  他口中的那个奶奶,应该是杨意的妈妈。

  第二天,我买了点水果和补品,打车来到杨意的家,像往常一样,把东西给他们的邻居,拜托他们转交给杨意的妈妈。

  没想到转身就看到了两道身影。

  是杨意的妈妈,和一个陌生的女生。

  那女生长得不算很漂亮,但特别有气质。

  皮肤白净,长发垂直到腰间,目光下移,可以看到小腹微微凸起。

  她亲密地挽着杨意妈妈的胳膊,语气娇软,

  「妈,待会儿杨沐回来,我要他给我做排骨汤。」

  杨意妈妈满眼宠溺地看着她,温柔地说了一句,「好。」

  我背靠着墙,看着这一幕。

  之前杨意妈妈因为我的家世,一直反对我和杨沐在一起,从来没有对我展现过如此温和的态度。

  那时我听杨意说她妈妈喜欢小孩,就拜托杨意约她出来吃饭,还把我弟带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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