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我会娶你_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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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我会娶你

  军官与二奶,尤其是妓子出身,一场牵扯,天崩地裂,足以毁灭掉任何参与其中的角色。

  连我听了都心慌,关彦庭却不慌不忙拂动杯盖,“流言止于智者,沈检察长不是智者吗。”

  保姆看祖宗脸色不好,小心翼翼递给他一杯茶,躬身退出病房,门合拢封死了穿梭而过的空气,香味越浓,气氛越莫名凝滞,祖宗阴阳怪气说,“是与不是,终归满城风雨不入耳。”

  碧绿的茶水,晃荡的叶末,在浮面飘来飘去,倒影重重,映出悬挂天际的半轮红日,折射在关彦庭波澜不惊的面孔,一杯见底,余温尚存,他笑问我还有吗。

  我回过神,点头说有,掀开被子下床,拎起床头搁置的茶壶蓄满,我本意缓解他和祖宗之间剑拔弩张的对峙,谁成想弯腰的瞬间,长发如瀑布散落胸前,没入源源不断的水流,他丝毫不避嫌,干净的染着墨香味的手指卷住一撮,一点点拖离杯口,“当心。”

  他声音很轻,呼吸喷洒在耳畔,烫得脊背一僵,我下意识躲闪,青丝从他指尖溜开,发梢似有若无的缠绕,是温热或是冰凉,我无所察觉,皆烙印在他刻满了枪茧的右手。

  “沈检察长,我不是贪恋风月的人,流言四起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具体是谁,你比我清楚。”

  祖宗一言不发,指甲敲击着茶杯的青花瓷纹,陷入沉思。

  关彦庭半生清誉,他如果维持住,势必能往上再升一级,而那时的正参谋长军衔,是极大的军权威胁,沈国安更加难驾驭,兵权意味着什么,那是一省不可撼动的势力。

  他捏住我们私下往来这一点,暗中推波助澜,泼了几滴污水,尽管如此,省委依然没能阻挡关彦庭的步伐,沈国安必定变本加厉,我的日子绝不好过。

  这样的突发意外,还有得是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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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我半点不恐惧,我笃定祖宗依赖我,离不开我,哪怕**,**,也真切的属于我,而如今,我逐渐看透他的冷血,他的虚伪,他对女人一向收放自如,所谓声色犬马的贪婪和纵情,不过是假装,是他的一计。

  日夜活在演戏,活在争斗中的男子,是可怖的,是扭曲的,世间情爱多荒唐,他怎会放心上。

  “真正该令沈检察长畏惧的,是你自己。”

  “哦?”祖宗挑眉淡笑,“关首长说来听听。”

  关彦庭托举茶杯,迎灯柱观摩,青花绣着银丝,光彩熠熠,“沈检察长生活精致,无时无刻享受,一只喝水的杯子,也不忘描摹金银。这世上像你一样的人,多不胜数,美好诱人的事物,谁能抗拒得了。你不握紧,别人就会掠夺。你无限度的使用,滚烫的水,寒冷的水,不断浸泡折磨,而对手选择让杯子空着,它想要容纳什么,便给什么,是沈检察长对她不够呵护,你怪得了她吗。人不是畜生,相同的把戏用多了,久而久之,也会麻木。”

  他眉目噙笑,撂下杯子起身,抬手理了理军装的肩章,“沈检察长玩鹰吗。”

  祖宗不玩,他喜欢熬鹰,我记得二力说过,养鹰的人很多,有一种鹰,是用来熬的,活活熬死,磨练人的意志,道上传言,张世豪几年前和两只极品尖嘴鹰足足熬了十天,鹰败给了他,那时他还跟着林柏祥,是座下堂主,林柏祥很震惊,同时也滋生出忌惮,骨头硬有咬劲是优势,何尝不是逼慑,一旦用错地方,就是一场无可避免的内讧杀戮。

  祖宗也熬,赢过一只,熬了三天三夜没合眼,圈子里姐妹儿当笑料,当传奇,当我真正进驻他们的世界,我明白这是什么,是生与死的较量。

  斗不过一只鹰,杀不赢一匹狼,如何博弈更危险的敌人。

  祖宗一言不发,连饮几口茶,关彦庭未久留,他讲了一声告辞,抵达门口又停下回头,耐人寻味的语气,“沈检察长,我们好歹是一条道上的人,几句箴言,听不听随你。复兴7号,我劝你别动,战斗打不起,包括我联手,也不能。”

  祖宗眉头猛地一皱,“关首长听说了什么。”

  “沈检察长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妙,你了解我,我不肯触碰,一定有它无法平息之处。”

  “怎么,幕后接头人,除了张世豪,还有其他势力吗。难不成内地的几大混子,都盯着这批货,张世豪是众矢之的,关首长提醒我不要淌浑水。”

  关彦庭半晌不答,警卫员心领神会拉开门,很快那道英武笔挺的身影,消失在惨白的走廊。

  他进屋后的每句话,我只觉得闷气,他识破了这盘局里的所有人,一如张世豪和祖宗,其实他们早预料到自己最终结局,只是谁也不甘前功尽弃,不到绝路,怎会认输,真那么软弱,也混不到这位置。

  祖宗当晚留宿在病房,文娴打来一个电话,问他粉粉的下落,尽管彼此心知肚明,表面功夫必须做足,她一副事不关己,连嫌疑都不洗,和缴械投降有何区别,文娴做不出这么愚蠢的事,任何权贵的大房,紧要关头都会放手一搏,而非不战自败。

  祖宗表情无喜无怒,他说在我手里。

  “良州。”文娴软了下来,“事先我的确不知,孟婵也不会告诉我,发生之后,我调查了她底细,才知这个女人很刁钻,很恶毒,她在我面前非常温顺,我也是凡人,我看不穿她的骨。初衷我只想为你分忧。”

  我在一旁忍不住冷笑,根本不掩饰我对她谎言的嘲讽,祖宗不着痕迹看我,“你心里有数,我们夫妻情分这几年基本耗尽,这是我容你的最后一次。”

  “良——”那边还在喊他,可惜没完整出口,祖宗掐断了这一通电话。

  他闭目靠在椅背,长呼一口气,用力揉捏眉心,神情疲倦急了,往常这时候,我一定立刻过去为他揉,然而此时我却失神好一会儿,我确定胸腔内的冲动不那么浓烈,仅仅是本能的,漫长的习惯,漫长的讨好,根深蒂固,一时难更改,我走了过去。

  我拂开他手,“我来,你哪有我了解你。”

  祖宗动作一霎那僵住。

  “你信不信,良州,我知道你想什么。”

  我边捏边笑着打趣,“你拿不准该怎样对我,像从前藏起,不见天日,已经晚了。把我丢进漩涡,又舍不得,良州,只要你舍不得我这个念头存在,我就很知足。”

  我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轻颤的肩膀,和衬衣包裹住的削瘦而宽阔的后背,隔了良久,他问我除了这个,还想什么,猜得到吗。

  我猜他自始至终都清楚我与张世豪藕断丝连,暗渡陈仓,我猜他了如指掌一切,我的聪明与心计,厮杀女人轻而易举,斗男人,实在不堪一击。

  可我如何说,我面对不了戳破这层纸的无助和崩溃。

  他忽而握住我手,从他眉骨滑落,抵达唇边,细细吻着,他没有半点玩笑之色,“程霖,给我时间,不会太久,我娶你。”

  我瞳孔蓦地放大,五脏六腑都为这句话狠狠一颤,颤得停不下,颤得溃不成军,颤得一片狼藉。

  他单臂圈住我身体,沉默而平缓拥抱着,直到窗外的月色挂满树梢,直到窗纱像鲜奶洗过,一切都虚无飘渺,他吐出四个字,我真心的。

  仿佛一颗石子毫无征兆投注在平静的湖面,泛起怒海惊涛,它该消失不见,它该被彻底吞没,可它不肯沉,它挣扎着,挣扎到赢了风,赢了雨。那枚石子无声无息的落在我心头,将动摇的城墙砌回在菩提与阳光。

  我等了一年零七个月,我甘心吗。

  我太不甘心。

  我盼来做梦都想要的结果,我尝尽风月的苦与乐,喜与悲,如今唾手可得,我按捺不住索取的疯狂。

  我俯下身,搂住祖宗脖子,紧挨他耳边,极尽温柔与可怜,“你会骗我吗,良州。”

  他重复了一遍,他说真心。

  我吻他坚硬乌黑的短发,“良州,我不在乎,我陪着你就好,如果你认为我不值得,不必勉强,你没有对不起我。”

  他轻笑了声,骂我傻。

  我在惊喜与懵懂中,被他拦腰抱起,放平在床上,祖宗随我一同躺下,他关了灯再没说一个字,而我失眠一整夜。

  次日是我出院日子,二力一大早来接,保姆正蹲在地上收拾行李,他小声和祖宗说复兴7号三天内登陆黑龙江。

  我梳理头发的手停在耳畔,祖宗合上报纸,意料之中,并无多大讶异,“确定是黑龙江,不是吉林和辽宁。”

  二力说确定,消息无误,船舶航向朝这边来的,目前停在中途,补给船油。

  祖宗摩挲着指腹,越是确定,局势也越是不明朗,张世豪做事,不按常理,几笔大生意他放出的假消息比乌鸦的羽毛还多,祖宗吃了不止一次亏。

  而且黑龙江唯此一座码头,容纳得下复兴7号的体积,哈尔滨港曾掌控在张世豪名下,这么多年条子不懈怠的监视,看上去风平浪静,实则危机重重,复兴7号顶风作案,这不是自取灭亡吗?云南敢出,张世豪未必能接。

  二力问祖宗安排人马吗。

  他捻动的两指并拢打开,有一丝绯红,“先不要通知市局和省厅,尽量把消息压下,我们自己用人。”

  二力一惊,“州哥打算黑吃黑吞了这艘船?复兴7号是全国条子瞩目的大毒窟,各省局子黑名单它分量最重,咱可玩不起。”

  “关彦庭一定知道什么,他撤手了。失去军区助力,白道拿不下。与其黑白拼杀,激怒张世豪玉石俱焚,不如一条道赌,输赢有余地。总之复兴7号千载难逢的良机,扳不倒张世豪,他必成大气候,到时整个东三省,他便是土霸王,他头一个不放过我。”

  【明晚0点40分,晚安。这几天感情戏和争斗戏会很多,大家稍安勿躁,争斗风月是刺情的主戏,都会有,只是字数还少,需要引剧情,我也慢慢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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