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一个吻收买不了我_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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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一个吻收买不了我

  东北局势乱成一锅粥,黑白两道硝烟四起,他躲到僻静的山水间堂而皇之图了个清静潇洒。

  我脑仁嗡嗡作响,一把推开横在身前的侍者怒气冲冲往里闯,倘若关彦庭在军区避而不见,我好歹痛快,逆境中谁不想法子保乌纱帽,可这副场面摆明了他对复兴7号的原委了如执掌,安分并非不趟浑水,而是坐山观虎斗等着捡果子吃。

  我一早怀疑他是幕后兴风作浪的主谋,除了他,还有谁如此沉得住气,运筹帷幄。每一招棋不显山不露水,却擅于挑拨,步步险中求胜,他的省委一职何尝不是算计得来,沈国安何等阴险毒辣,也马失前蹄沦为过他的囊中之物,遇事轻狂的祖宗被蒙在鼓里,绝非无可能。

  我阴阳怪气对赶来迎接我的张猛说,“你们参谋长,是谈应酬还是找乐子呢?”

  张猛挪开木栅门,挥手示意侍者和武警退下,引领我走向一条狭窄幽僻的石子路,“参谋长升任省常委,有些场面交际,不得不赏光。”

  仕途过分拉帮结派,过分独善其身,都是大忌,前者引发上面猜忌,后者引发同僚不满,总归,适度粘羽毛才是为官之道。

  在关彦庭左侧落座的男人,六十岁出头,样貌刚硬,隐约透着一股大刀阔斧半生戎马的气场,他似乎职务颇高,抑或军龄很长,对关彦庭并不敬重,随意得很,伸手在他肩膀拍了两下,“彦庭,进入省委后,你可是大忙人了,我的副官找过你几次,你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往后约你吃茶,是不是连我,和咱们退二线的老司令员都要排队打报告啊?”

  关彦庭露齿笑,一口皎洁的白牙在阳光下烁烁夺目,“阎政委说笑,我是在部队的扶持下才有今日,您老功不可没。老司令想见我,我哪怕从被窝爬出去,也不敢怠慢。”

  其余一群省委副手附和大笑,“关参谋长在省委大会上,同沈书记据理力争,非要增加三个军政的提干名额,就是为部队谋福祉,这份心思难能可贵。”

  阎政委端起茶杯浅饮一口,“结果如何。”

  所有人忽然哑了声息,像是察觉到失言,一时片刻又圆不了场,关彦庭不着痕迹瞥向他们,面不改色说,“沈书记把持省委,我只能提议,敲定与否,还要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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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阎政委指着他,神色讳莫如深,“彦庭啊,你也和我来这一套。你与沈书记不合传闻,由来已久。冲着打压你的舆论,你提议的人,他必定卖你一份薄面。”

  他说罢吩咐秘书将一张名帖放在桌上,戳了戳边角的落款,“你们共事过。”

  关彦庭不露声色看他,垂眸扫视帖子,猜个**不离十,他勾唇掀开一点,笑容顿时加深许多,“文团长。”

  我瞳孔猛缩,文晟的门路倒不小,走后门走到关彦庭上司阎政委这儿来了。

  “你知道,他父亲是省最高法院的副院,仕途人脉极广,文晟从属部队,你这里不通融,他升不了中将。有些事看在他父亲颜面,还有他那个当土皇帝儿媳的妹妹,手不抬也得抬。”

  他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和关彦庭碰了一杯茶,“官场,太多身不由己,你也该明白。”

  中将,东北无上将,这是封顶的军衔了,兵符在握,分食关彦庭的军权,将黑龙江置于自己覆巢之下,文家算盘打得真好,这样一来,文娴的沈太太之位,坐得岂非更牢固。

  这位置哪怕不属于我,也断断不许她得到。

  “阎政委,与文德交好吗。”

  张猛直视这一幕一言不发,我笑了笑,“文家早晚会倒,一是沈书记不容,二是张世豪与祖宗斗得凶,沈家半点飘摇,必定拖人下水,谁最亲近,头一个跑不了。届时与文家来往密切之人,也会遭受波及,关彦庭无妨得罪阎政委,既然是文家一条绳上的蚂蚱,关系生分些,才会避免更深的人情债。”

  他思量片刻,“程小姐的话,我会转达参谋长。”

  关彦庭素来圆滑,他既不当场拒绝,也不答允,而是谈笑间揭了过去,阎政委死抓不放,显得别有用心,也就按下不提了。

  他们之后没有再打球,赶时间出席副市长做东的饭局,关彦庭起身送行,那些人朝外面走来时,步伐迈得很快,我已然来不及回避,走动只能让自己更显眼,我只好立在原地故意掩唇,遮住自己样貌,可还是被阎政委的副官认出,他经过我身前瞧了我半晌,仓促一顿,格外惊讶,“程小姐?”

  我勉强和他点头,他笑说怎地在这里遇到您。

  倒把我问住了,国宴厅进进出出皆是大人物,祖宗不现身,我为什么而来都不对劲,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视线停留在关彦庭脸上,笑得意味深长,“怪不得关参谋长推辞了酒局,原来是约了朋友。”

  “莫非是和沈检察长的一些私交,竟劳驾了他最宠爱的程小姐作陪。”

  阎政委半玩笑问程小姐有来头吗。

  副官语气十分热络,“八面玲珑,难得一见的聪慧美人。”

  只可惜是个二奶。

  话未出口,尽在不言,他们恍然大笑,笑声谈不上多么讽刺,也不太中听,文家的同僚,哪会对我友好。

  “是我邀请她。为我自己一点私事,与沈检察长无关。”

  他们听罢脸色愈发暧昧,阎政委颇具深意打量我一番,“是这样。”

  老奸巨猾之人,我一向不留情面,更何况是我敌对,我不带善意脱口而出,“哪样?”

  他很想试探我与关彦庭是何种关系,借此挑拨,正要说什么,关彦庭按住我手腕,将我扯到他后侧,用身躯遮挡了我,“阎政委,不送您老。”

  不见硝烟的交锋,流转于空气中,每个人神态都变得凝固,阎政委带一丝警告意味,“彦庭,好好考虑我的话,不要无缘无故树敌。”

  关彦庭举止谦卑,“您还不了解我吗。”

  言下之意很明显了,阎政委唇角笑意收敛了七八分,“你的固执会让你履步维艰。不是进入省委,就高枕无忧,你懂吗。许多规则的压制,我也无能为力,何况你。”

  “我的原则,是不能更改的,文团长若是那份材料,我自当皆大欢喜,他若不是——”

  后半句戛然而止,关彦庭平和做出请的姿势,张猛立正敬礼,推开关合的木栅门,阎政委望了他一眼,那一眼阴森而寒冷,烧灼着关彦庭的眉目,后者依旧淡笑如春风,以致他最终也无法怎样,拂袖而去。

  重叠的背影逐渐蒸发消散在环绕的白色帷幔后,他在我耳畔染着浓厚的笑意说,“有一种人,美而不自知。还有一种人,闯祸而不自知。偏偏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非要给我招点麻烦,才罢休。”

  他撂下这一句,径直走向宽大的遮阳伞,我跟在后头,“所以关先生又变着法琢磨我呢。”

  他在正对我的一副椅子坐下,“程小姐欠我诸多,我不琢磨你已经还不清了。”

  方才距离远,现在咫尺之遥,关彦庭的面孔在清风黛影的映照下说不出的俊朗蛊惑,泛着盈盈的光芒,我目光掠过他被毛衣领遮住的性感喉结,他咽喉和锁骨长得非常好看,仿佛刀刃雕刻过,半寸之差也多余。

  我伏在桌角,托腮把玩一顶茶盖,“关先生急于收债,我想先欠下一笔新的,连着旧账一起算。”

  我踏入这里,他便意料之中我企图什么,他挑眉问是吗,还要欠。

  我狡黠如狐狸,他琢磨我,我也挖坑给他跳,“一只羊赶,两只羊放,关先生不亏。”

  “我怎么觉得亏了太多。”

  他一笑,轻拂的风声也倏而止息,一望无尽的半山腰,摇曳着野雏菊,定格于他风华潋滟的眼底,和一道道浮光掠影中,“程小姐,你知道这世上的合作,怎么达成吗。”

  “各取所需。你有我的筹码,我有你的底牌,缺一不可。而我和你,我有你渴求的,你拿不出我想要的。”

  我整颗心瞬间揪了起来,这盘死局唯一的仅剩的稻草,便是关彦庭,这条路行不通,注定无解。无解在错综复杂的战役里,意味着两败俱伤,一死一活。这个结局,或许旁人乐见其成,但我一定是抗拒的,抵触的,绝不许它存在的。

  “关先生想要的,我总会千方百计为你寻来,而我渴求的刻不容缓,你只当放一根线,何必着急收回。”

  他臂肘弯曲,斜压着球杆,握拳撑额头,“我大约清楚,你求我什么。”他顿了顿,“如此棘手的买卖,一个浅尝辄止的吻恐怕收买不了我。”

  这话戏弄至极,隐隐缠着几分温柔悱恻的红尘之气,“关先生难不成还要深入肺腑的?”

  他指尖抚摸袖腕佩戴的表盘,一副若有所思,“可以尝试。”

  我沉默盯着他。

  他执杯意犹未尽嗅了嗅茶香,“有些事,我不说,你不讲,谁也不会知道。”

  关彦庭是否趁人之危我不清楚,但最起码,和我这样身份的女子来往,分寸若拿捏不当,受累的是他,他千辛万苦爬到如今位置,岂会自毁前程,我便是放心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与他讨价还价。

  “程小姐欠我一次半根舌头的吻,对吗。”

  我默不作声,耳根绯红,他偏要等我亲口说,我摆弄一盏冷却的茶,低低嗯。

  “整根,加一次。”

  我被他逗得扑哧一声笑,“关先生脱了军装,也有不正经的时候。”

  他镇定而从容,眺望远处的群山连绵,波光起伏,“程小姐让我顿悟一个道理,使些必要手段,才能得偿所愿。”

  他含笑凝视我,舌尖舔过削薄的唇,“正经人,就不能在风月里偶尔不正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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