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_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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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我和关彦庭仿佛从这一刻起,推向了一条再不能回头的路。

  这条路没有情爱的锦绣,没有风月肝肠寸断的折磨,几面之缘,该是不相熟的,偏偏注定纵横交错的纠缠。

  我千娇百媚的玉体倒映在浴缸散开的涟漪里,光与他的影子重合,暧昧洒落我身上,水纹浮浮沉沉,他也时远时近。

  “谁允许你进来。”

  他忽然开口质问,语气辨不清喜怒,那一瞬间,我真吓着了,他和我想象中的反应不一样,我生怕物极必反,惹恼了一贯正派君子模样示人的关彦庭。若非绫罗已解,骑虎难下,我的确怵了几分。

  我沉默半晌,仗着胆子掀动层层水浪,一池漩涡惊扰,似露未露的皮肤愈发莹润皎洁,“关先生也没有明令禁止,这屋子不许人进呀。”

  我耍着赖皮,楚楚可怜望着他,关彦庭长身玉立,半面轮廓阴森,余下的半面浅浅淡淡的的玩味,我松了口气,托腮侧卧,眸光溢出款款秋波,万种风情泻了满地,流淌他脚下,我撑住自己,稍稍爬起一些,盈盈一握的腰肢弯成一道弱不禁风的拱桥,软绵圆翘,水色潋滟。

  “关先生喜欢李白的诗词?我查了年头,04的再版,瞅不冷一瞧,误当成几十年前的典藏。可见你素日爱不释手,品读了多少遍。”

  他神色略怔,退了几步,拿起床头搁置的书籍,暗香袅袅是我沾染的气息,他晃了几页,恰似四月堤坝桃花凛凛的春风,扑朔迷离,“忘记收好,送上门的话柄被你取笑。”

  我脚掌懒洋洋拍打水面,水浪飞溅,砸中了薄雾蒙蒙的镜子,我咯咯媚笑,清脆如铜铃,“多情风雅有什么不好,官场铁面无私,私下也非要赤胆忠心严肃冷血的硬汉才是好男人吗,那也太无趣了。”

  我勾了勾手指,一分放荡,一分娇怯,八分不经意,“我也喜欢他的诗,道尽了饮食男女情不自禁又百般克制的情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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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喉结翻滚,扯断了颈间两枚碍事的纽扣,凝视浴缸边缘遮住的我,“你翻到了哪一首。”

  嫣红舌尖似有若无的舔过门牙,犹如一支柔韧带毒的蛇信子,无须品尝,一眼病入膏肓。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相思的诗句,**蚀骨。”

  他脸部细微的抽搐,蛮力一撕,衣领次拉一声,碎了两片,仿若冰火两重天,禁欲与纵欲在他精壮结实的体魄放肆贲张。

  “最符合的难道不是,‘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吗?”

  我咬唇不语,崭新的军绿色皮鞋踏过满地水渍,吧唧的响动,像极了破壳而出的苗,苗是新生,是序幕,是让整个世界面目全非另一番景象的东西。

  他抵达距离我咫尺之遥的地方,伸出手悬浮在头顶,目光所及,我的美好一览无余。僵硬紧绷的四肢,抻平了近乎虚无的毛孔,只要不瞎,都看得出我此时的慌张与畏惧,幸而浴室的水汽弥漫,模糊了彼此视线,我压在浴缸底部的手握了握拳,伴随冗长的深呼吸,展开五指攥住了关彦庭,他用力一拉,我赤身扑进他怀中。

  他托着我臀部,埋首在湿透的肩窝里,闷笑出声,丝丝缕缕不绝,耳侧是我最敏感的部位,他喷洒的呼吸刚好冲击着,我止不住激灵,蜷缩好似一只蛙,挂在他汗涔涔的胸口,嗓音嘶哑说,“你很热。”

  我讶异于他满身的汗,不逊色水中打捞出的我,尽管他体温再热也热不过我受他侵略的屁股,他低低嗯,“有一点。不是你勾引的吗?”

  我搂紧他脖子,“关先生现在是否还觉得,我不请自来,失了礼数?”

  他抱着我走出浴室,放在一块铺垫了红毯的瓷砖上,乳白色窗纱痴迷得飞舞摇曳,夕阳西沉,这万籁俱寂的浅夜,华灯初上,迷茫一片。

  他拥抱不着寸缕的我,为我裹上了睡袍,我仰起头,便轻而易举瞥见他凸起的锁骨和咽喉,他声音含着浓厚的笑意,“或许你下一次,仍然可以这么做。”

  我明知故问怎样做。

  他笑得轻而沉,“程小姐猜我看到你躺在水中,在想什么。”

  我当他要说些露骨的话,心脏险些从嗓子眼跳出来,不想他推开了我,转身挑起落地纱,弯下腰挪开了壁炉的铁盖,蓄了几根银炭进去,“你到底为了谁,牺牲这般大。”

  我一愣。

  他慢条斯理指着猛然旺盛的火苗,问我看明白了吗。

  我直勾勾盯着,片刻的功夫,他合住了铁盖,“沈家妄图做壁炉,将我与张世豪锁在里面,一次次加码添柴,让双方在这场烈火中化为灰烬。壁炉不会报废,至多烧得久了,有些破损和焦黑。”

  他弹落两手沾染的烟尘,“你不必担忧沈良州,破损意味着他会被问责,降职,有沈国安力撑,性命无碍。”

  他顿了顿,大约觉得太绝对了,他又补充说,“暂时几年,无碍。”

  “那张世豪呢?”

  关彦庭这一回没有回答。

  以壁炉做喻,含沙射影暗指东三省这盘由高官幕后操纵、黑白两道浴血厮杀的棋局,关彦庭出身军区,党政摇篮的佼佼者,根正苗红,莫说壁炉困不住他,哪怕关了,仕途敢弄他的,非土皇帝莫属,沈国安打算整死他,也得拿证据,关彦庭滴水不漏的城府,露尾巴微乎其微。

  万箭穿心的矛头,剩下谁毋庸置疑。

  张世豪但凡还有路子,他也不会向林柏祥低头。

  完全押注给所谓仕途的贪婪之手,求得险境中的庇护,实在孤注一掷,多一重筹码,多一重生机。

  张世豪倒了,作为他人尽皆知的新宠,我难逃其咎。

  我恍惚明白,他为何急不可待由我陪同他出席顾省委女儿的百日宴,令我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何止针对祖宗的私情,他更是逼我上梁山,如此多的名流人物了解我们的关系,我自当竭力,为他,也为自己。

  权贵世界,无时无刻充斥着算计,每个人务必先活命,保住权势,最后才有资格风花雪月。

  当初我悟不透,痛恨祖宗凉薄,今时今日,我在张世豪身边,终究恍然。

  他们并非不给情意,而是给不起完整。

  拥有一份昭然若揭的软肋,是多么惨重的代价。

  我将湿漉漉的长发从浴袍敞开的领口撩出,吊带滑过细腻的肌肤,一不留神坠落在臂肘,雪白的肩膀和胸脯一刹间春色汹涌,寸寸不遮。

  “关先生弦外之音,我听得懂。”

  他扭头挑眉,“懂什么。”

  我绕过床铺,调暗了灯光,昏黄微醺的房间,唯一的明亮,是他背后的窗,空气寂静如水,月色皎洁如霜,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听不到分分秒秒流逝的声音,听不到他的呼吸,我的心跳,唯独无边无际的炙热似火烤,烧得心慌意乱,既无法面对,又退无可退。

  “关先生一再提醒我,这场博弈到了怎样玉石俱焚的地步,除了你,还有谁能扭转乾坤吗?”

  我一把揪住他破碎的衣领,往前倾压匍匐,柔软无骨的酥身,像蛇,像婀娜的海藻,像一条杨枝,环绕而上,紧密地相缠,葱白似玉的指甲勾住第三根肋骨下系得规整的纽扣,无声无息间拆解分离,他深邃泛着蜜色油光的胸肌,跃然而出。

  “你我的交易,何苦说得太直白,关先生也是睿智之人,我这副样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关彦庭漆黑的瞳孔幽深如海,如浩瀚苍穹,如南北极的磁场,幻化为细碎的吸铁石,牢牢地牵扯着我。

  他手指温柔拂过我眉心,一点点,一厘厘,停在碎发下若隐若现的红痣,撩起的霎那,他棱角分明的面庞变得无比清晰俊美,恰似一束月光,照进我眼底。

  “美人在骨不在皮。”他饶有兴味的端详着,观赏着,我整张脸都含在他掌心,他力量柔和,我照旧困顿之兽一般,在他强大的威慑和控制中无可挣脱,丧失沦陷。

  “描绘的应该是你这样的女人。”

  我无法相信,关彦庭清心寡欲三十八年,他的抚摸,竟是如此的**诱惑,如此的性感,他的每一丝力道,由狂野变为征服,变为俘虏,我被他撩拨得剧烈滚烫的颤栗。

  “不好奇什么时候,我对你萌生兴趣吗。”

  他掐着我下巴,起初轻柔试探,一霎那,蛮横而强硬,他抵死的吻,抵死的贴合,像恨不得将我揉进他体内,与他的血肉合二为一,蚀骨相溶。

  这令我仓皇无措的缺氧,令我无所依靠的窒息,我嗅着清冽墨香的味道,做了白日梦,梦到一望无际的汪洋,海浪,风啸,我是独孤的扁舟,是了无生气的杨柳,承受着狂放的骤雨,没有恶意的渴望降服我的摧残,麻痹我心智的爱抚。

  浑浑噩噩中,他摘掉了我右耳的耳环,抛出敞开的窗,如这晚惊世骇俗的触礁,轻飘飘石沉大海,不见天日。

  当关彦庭继续向下,几乎跪蹲在我面前时,某一处的风光,使他倏而停下所有攻占,反手合拢我的睡袍,他竭力抿唇,平复失控的喘息,他的忍耐力超乎想象,只差引爆的关头凭借着理智戛然而止,根本不是寻常男人能做到。

  他粗哑的音色说,“强求得来,没什么意思。”

  他缓缓站直,露齿嗤笑,大拇指抹去唇边濡湿的丝线,麦色肌肤浮上一重红霜,那是另一种程度的诱人,“程小姐并不情愿。强人所难是我不屑的事,原以为一场欢愉,你也甘之如饴,本能的抵触是骗不过的。”

  他拎起搭在床尾的长裙,一言不发套在我身上,系拉链的时候,他虎口掠过沟壑,不着痕迹的抖了抖,这是我们最打破底线的一次擦枪走火,他探入了几秒。

  庆幸我赌赢了,来的路上我想过,关彦庭未必会碰我,再大的触动,他也碰不得,即使碰,不会选择这个时机。而我跨出这一步得到的硕果,是与他突飞猛进的变质。

  “关先生还未说,你何时对我感兴趣。”

  他回味摩挲着那根修长的中指,“很久以前。”

  “因为什么?”

  他单手插进口袋,“礼尚往来,程小姐也不妨先回我一个问题,我丢掉的翡翠耳环,藏了什么。”

  我脸色微变,他把细枝末节的波动纳入眼底,神色不急不恼,反而格外愉悦,“这就是你第二个问题的答案。”

  他利落背过身,整理着自己仪表,招呼保姆送客。

  我走到门口,迟疑驻足,正想开口,他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我会考虑。”

  我从庄园出来,等候的张猛询问是否需要搭载我一程,替我圆个谎。

  我心里有数,俩保镖没胆子告密,他们看丢了主子,张世豪知道不一定怪罪我,却非得剁了他们的手不可,巴不得我缄默不语,保他们健全。

  我笑说自有办法。

  张猛没再坚持,他恭送我拐过街角,上了一辆出租,匆匆忙忙折返。

  回别墅途经一趟十字口,是必经之路,果然被我猜中,两名马仔正愁眉苦脸的蹲着抽烟,我吩咐司机靠边停,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和衣衫,若无其事迎了上去。

  我摸了一沓钱丢在脚下,“算你们聪明,清楚小事化了。”

  马仔啐了烟壳,按捺不住情绪,激动得龇牙咧嘴“程小姐,咱无冤无仇的,您命金贵,也让我们多活两天成吗?”

  我下意识的抬臂摆弄耳环,空荡荡的耳垂,残风过境,半点无痕,我没由来僵了一秒,悻悻放下,“曾经同行约饭,人不正经,沈良州不许我接触,我一时忘了,我不跟他了。”

  我说得言简意赅,丝毫不像撒谎,马仔只得信服,拉开车门护我坐入,径直驶向庭院。

  也算凑巧,多日未露面的陈庄和我前后脚,先一步跨进客厅,保姆热情招呼她,她也不见外,直奔张世豪书房,不准备与我假惺惺的碰面寒暄。

  我顿时警铃大作,捏着门把,“他回了?”

  马仔说刚回。

  陈庄喜笑颜开的表情,又是主动来,想必货物的事有进展了。

  紧赶慢赶,倒落在她后面了。

  “问我了吗?”

  马仔说打了电话,我们说您在用餐。

  我隐隐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

  “你们陈小姐,办事一向得力吗。”

  “这不知,没跟过她,一早陈小姐的司机说她入夜来,好像汇报和您…有关的事。”

  我眯了眯眼,女人的战争不见血光,未必就不残暴,陈庄有能耐,我也有利器,谁扛过谁,无关命数,全凭手段与各自的王牌。

  我透过车窗打量这张面孔,美色纵然保不了一生周全,在年轻气盛时,拥有它便是拥有了特权,我能杀出一条血路,它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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