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_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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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

  我们回庄园临近子夜,整座别苑华灯通明,摇曳的灯笼悬吊屋檐像嫣红的血,我依稀记得,张世豪的马仔击毙了绑匪,染红了水缸,荡漾的涟漪也是这样刺目的颜色。

  我颤抖着抓紧关彦庭手臂,他动作微滞,我含着眼泪说,“你搜山了。”

  他弯腰在车里打横抱起我,“军车是我的,警车是另一队。”

  我埋在他炙热的胸膛,犹如一片无根缺氧的浮萍,饱受风吹雨打,半世零落。

  果然,那一队人马是祖宗。

  我恍惚听见了他声音。

  他拿着喇叭,在山头最高的槐树下,喊我的名字。

  我莫名酸涩,放荡不羁的浪子,也会有无措之时。

  保姆堵在客厅的玄关迎接,她欢喜的夫人盘旋在唇齿尚未喊,看到我左颊震惊得摔了手里姜汤,“您的脸!”

  我看着碎裂的瓷片,“像鬼吗。”

  她哆哆嗦嗦的阖动唇瓣,关彦庭顾不得换鞋,裹着我虚弱单薄的身躯直奔二楼,“医生赶到,立刻来夫人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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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踢开房门,支撑着我立在淋浴底下,热水喷洒出的瞬间,他无比温柔脱着我脏透的衣衫。

  我佝偻着挡在乳峰,水流浇注而下,打湿了我每一寸**的肌肤。

  肚脐和臀部泛着月白的光泽,晶莹妖娆,镜子折反着我,也照射着他,关彦庭的衬衫严丝合缝重叠着肌肉,壁垒分明的线条一簇簇蓬勃张扬,他攥住我手腕,一点点引导着我,肆意打开自己的**。

  他揉搓着我布满污泥血渍的皮囊,流连至**时,娴熟而自如的捧住,一样的手法搅动捻磨,雪白的肉升腾着一缕艳丽的绯红,恰似欢爱后激情的烙印,这一刻半分也不色情,竟说不出的温馨缱绻,柔情似水,粉嫩的顶端粘连的一枚干稻草,无声无息从他的指缝流泻。

  我瑟瑟缩缩的垂着眼睑,大理石瓷砖倒映着我和关彦庭交缠的影,潺潺漫过的水痕,像春风拂过的手指。

  “怪我吗。”

  他呵气是薄荷的清冽,我一动不动凝视着他滑向小腹的手,“是我不谨慎。做了冯灵桥的瓮中鳖,难道我一辈子都活在你寸步不离的呵护下吗。敌在暗,我在明,猎物躲不过一世。”

  他闷笑,“关太太慈悲为怀。”

  “事已至此,悲天悯人不是多此一举吗。”

  他指节弯曲,蹭过我鲜血淋漓的皮,狰狞的切口在刀尖刺穿的刹那,是何的残暴与疼痛,关彦庭眼底闪现一束杀机的狠厉,“张世豪绑了冯灵桥,冯秉尧这一笔账,我会亲自算。”

  “关先生屈居冯书记之下,升迁的紧要关头,还是自保最重要。别让沈国安坐山观虎斗,钻了空子。”

  关彦庭专心致志清洗着腐烂的刀口夹杂的沙砾和脓水,“自保和算账,两者不矛盾。”

  淅淅沥沥的不适感蔓延整张脸庞,我咬牙按捺,不愿在此时火上浇油,“冤冤相报,以付出代价为基础,我宁可你不做。我只好奇一事,如果我永远这副面貌,关先生会厌弃我吗。

  他撩拨着我湿漉漉的长发,“我倒盼望如此。”

  我糊涂了,他笑得颇有几分自嘲,“风月争不过张老板,旧情争不过沈良州,若关太太不再风情万种,兴许最后属于我,也不一定。”

  卧房里保姆铺了一张新的鹅绒被,关彦庭把我放置在床中央,他一手拿起烟盒,一手拆解着西装纽扣,跨步出了房门。

  我摸索着套上棉裙,高度紧绷的精神在漫长的折磨后,彻底稳定下来,失魂落魄望着窗柩投洒的星光,浑浑噩噩的昏睡着。

  直到一楼车库传来几声鸣笛打断了我的浅眠,张猛驾车驶入庭院,后座迈下几名穿着军装衬衫外搭一件白大褂的军医,年纪四五十岁,为首的男人是武警总医院副院长,外伤医疗领域的圣手,京都的公检法正部级官员专属医生,请他私宅问诊档期十分困难。

  他们匆匆忙忙进入别墅,一五一十摆整齐仪器,男人消毒手指后,恭敬问夫人的脖颈以下是否有伤。

  关彦庭松了松墨绿色的领带,站起走向我,他按住我乳沟上半部分位置作为界限,示意男人检查,男人轻压一寸衣襟,瞥了一眼便速速遮盖,“无妨。静动筋脉毫发无损。”

  关彦庭沉默注视着医生检查我的瞳孔和下颚,“怎样。”

  “未划伤神经线,一些剂量猛的药物是可以用的。自然,恢复如初万万不可能,即使治愈,难免白璧微瑕。割伤的力道非常狠,这一块皮肤已经祸及了根本。”

  关彦庭面无表情摩挲着腕表,“我要完好无恙,不留疤痕。”

  男人倒抽气,他尴尬笑着,“参谋长,我医术有限,不止我,任何大夫,无法确保这一点。”

  “旁人家属无须你确保,我现在有要求。”

  男人被逼得进退两难,半晌才顶着压力说,“我尽量。概率微乎其微。”

  关彦庭说,“有劳。”

  张猛带医生下楼开药,不久保姆拿了一杯水和一粒硕大的药丸,她交代了几样注意事项,关彦庭听得格外入神,

  他揽着我腰际坐起,在我背后垫了只枕头,接过保姆递来的药丸,捏在指尖掰碎,匀成一小口喂我,药丸苦得很,一股子蝉蜕和黄连的味道,我舌尖舔了一下,便皱眉躲闪。

  保姆站在床尾焦急跺脚,“夫人,您伤口超过四十八小时,再不肯吃药,唯恐愈合不了。”

  关彦庭掐着我下巴,迫使我仰头,他正经严肃说,“霖霖,听话,乖乖吃掉。”

  我死咬着牙关,他中指稍稍一掰,药丸险些弹入我口腔,我奋力推拒他,呜咽的啼哭着,他从未经受过我这般脆弱可怜的模样,他蓦地止息了逼迫,指腹抹掉我眼角淌溢的泪,“关太太知道,你磨人时,我招架不了。”

  他把药丸扔进自己嘴里,那么苦的外囊,他眼睛也不眨,吮干净表面一层涩味,吐出喂到我唇边,我迟疑盯着,他大拇指摩挲了两下药丸沾染的唾液,“我刷牙了。”

  我扑哧一声笑,牵扯得伤处火辣辣的灼痛,咧开一副比哭还丑陋的笑容,“我可没嫌弃你。”

  他漫不经心掀眼皮儿,“你嫌弃我,不是一时片刻了。”

  我张嘴吞吃了药丸,接连一杯水送服,唇舌残余的滋味的确不苦了,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烟味,“你吸烟了。”

  “抽了一支。”

  我握住他宽阔的手背,“让你担忧了。”

  关彦庭并不太喜欢我说这种客套话,“我是你丈夫。”

  我断断续续休养了四夜三天,几乎不曾下床,伤口炎症引发了高烧,终日涂抹着厚重的草膏,难以下咽的药丸也是吃了一盒又一盒,关彦庭推掉军区的应酬和会议,每晚帮我洗澡,陪我入睡,我时常痒得寝食不安,他不许我挠,我扛不住了便偷偷挠,有一次挠破了刚结的咖,流了几滴血,那一块新生的粉嫩皮肤顿时再度溃烂,连夜医生跑了趟庄园,动用一切紧急措施补救,关彦庭坐在一旁不言不语,我感觉得到,他在强忍怒意。

  刀伤感染的前五天是留疤的危险期,我怕痒不老实,他熬得精疲力竭,我凌晨口渴,爬起时手要么在他怀中,要么在他掌心,濡湿的纹路汗涔涔,仿佛与他融为一体。

  我卧床的一周头上,哈尔滨不期而至一场瓢泼大雨。

  四月初的时节,难得激烈。

  惊天霹雳炸开时,我在黑暗中被噩梦惊醒。

  梦里的人,梦里的事,睁眼忘得一塌糊涂。

  像从没存在我脑海。

  我想喝水,木柜放置的玻璃杯空了,我正要喊保姆,目光落在挨着房门的真皮沙发,意外发现了关彦庭。

  他披着睡袍,长腿交叠,单手握拳支着太阳穴,室内没有光,月影稀疏,他面容棱角斑驳,积蓄了一潭幽暗的池水。

  敞开的门晃过一道人影,张猛捧着一盏茶,悄无声息走进来,他撂在沙发台,躬身说,“冯秉尧栽了。”

  关彦庭一怔,他略抬头,“这么快。”

  “**不离十,苟延残喘不了几日。姓张的毫不给他退路,冯秉尧有一名私生子养在新加坡,读私立高中,生母是吉林省军区文工团的副团长,女兵到高干,只用了不足七年,显而易见,是拿到了特权。这桩陈年旧事,冯秉尧瞒得很深,莫说咱们,侍奉他十余载的司机也一无所知,冯灵桥也不清楚自己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关彦庭沉思良久,“有意思。”

  他接过茶盏,放在鼻下嗅了嗅茶香,“张世豪够能耐。跨国的丑闻,他也有路子揭开。”

  关彦庭饮了半杯茶,他乏极了,力度匀速揉捏着鼻骨,“冯灵桥下三滥的手段毁了程霖,张世豪以牙还牙。他虽夸下海口解决冯秉尧,也有这把握,但全凭私人生活未必扳倒得彻底,留有灰烬,难保野火不再生。该我除根的事,我仍旧要做。冯秉尧走投无路,会求救沈国安,东三省的一把手,震得住黑龙江的饿狼,只有沈国安。沈国安即将走马上任,他需要同僚拥戴,你提前放风,黑龙江与吉林的省委班子,友好共通孤立辽宁省,把沈国安钉死在道德的荣辱柱,届时冯秉尧求他,他受制于舆论,不敢相助。”

  张猛说明白。

  关彦庭若有所思把玩茶盖描摹的花纹,“张世豪在境外的人脉,起始于云南,他如何起死回生,老q是废物吗?”

  “新加坡不属于云南金三角的五大毒枭之一,可参与制毒网的生产链,张世豪作为中国区匪首,与对方联络密切情理之中,新加坡卖他一份面子,在云南多得一份利益,何乐不为。寻找冯秉尧私生子的势力,也是黑势力。”

  张猛掏出一本四四方方手掌大小的账薄,“老q灭了张世豪在西双版纳的根基,断他一截羽翼,张世豪也不是白混的,您看。”

  关彦庭偏头浏览,张猛颇有节奏的翻页,“张世豪在云南省、河北省、南通市、香港岛、澳门1902赌场一条街的地盘和渠道,非常之多,想一网打尽,绝无可能。南通市号称内地小金三角,以贩养吸、兜售、传销一条线,南通市每年牺牲的缉毒警,也有云南一半的数目,据咱的细作传回的可靠消息,南通市的贩毒金字塔尖,幕后大佬是三爷,这位三爷,十之**是张世豪。他在东北耀武扬威,吸引了我们百分百的注意,暗中发展了许多支脉在外省。一旦东北穷途末路,他可栖身的地方还很多。河北省公安厅成立了重案侦察组,张世豪列为唯一的扫黑目标,对我们来说,当下时机是最好的,也是最棘手的。”

  关彦庭让他讲。

  “发动云南省、东北三省联合河北省,对张世豪三面伏击。这场一致追剿的恶战,他很难应付,不过,我们是操盘手,他必定识破,咱周旋沈国安的同时,招惹了不要命的张世豪,无异于自曝软肋,自捅漏洞,先垮台的是谁,真说不准。过于冒险了。”

  关彦庭烦躁得很,他止住了揉捏,缓缓垂下手,“复兴7号掏空了吗。”

  “新界和九龙的渠道两日前交给张世豪后,复兴7号积压了数月的白粉和军火全部流入香港。他目前更加肆无忌惮,哪怕条子围剿,他的地下仓库,码头,赌场,烫手山芋都扔了,他撇清自己罪行易如反掌。”

  我躺了太久,四肢愈发麻木僵硬,我本想忍着,忍到听完他们对话,奈何我只是略微一动,关彦庭就锁定了我。

  “醒了。”

  他突如其来的问候,我打了一激灵,我故作哈欠,困倦眯着眼,语气也是惺忪之意,“你没睡。”

  他端着茶盏迎向我,托起我后脖,喂我喝了口水,“加班批文件。”

  我笑着说,“早睡。”

  他仔细端详我的伤疤,“好了六成。”

  “我是不怕的,关先生承诺了,我就算不能愈合,你也不嫌弃我。”

  他吻我额头,“鬼精灵。”

  关彦庭掖好我的被角,熄灭了床柜点的灯,门合拢的霎那,我脸上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国安正国级板上钉钉,关彦庭副国级仅是风声,能否收归囊中,暂时待定的局面,一旦沈国安先一步升任中央常委,他的官位何止甩关彦庭两级,吉林省必成为他的覆巢穴之地,调兵权、任免权、先斩后奏权,集万千大权于一身,他决计第一个碾死和自己针锋相对、险些平起平坐的拦路虎,他的贪腐历史一日不石沉大海,他就一日坐不稳。他笃定不了关彦庭捏着他的马脚,防患未然总归无错。整垮张世豪迫在眉睫,错过这良久,等十年二十年也可能,但关彦庭眼下吃不起一黑一白的攻克。之所以一贯波澜不惊的他仓皇急迫到这般田地,明显在仕途战役中逊色沈国安了。

  他逊色的岂止是一官半职,而是他曾说的,性命与未来。

  关彦庭只有率先升任副国级,挂衔省军区政委抑或黑龙江省第二书记之位,平分秋色,牢牢地扼住沈国安,亮出他贪赃的证据,方有胜利几率。否则中央顾及颜面,力保沈国安,就会牺牲知晓甚多内幕的他,封死他的嘴,他根本落不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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