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他是我的全部_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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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他是我的全部

  祖宗不紧不慢转身,睨着几步之遥的身影,我瑟缩探头,雪花飘得密集,伞掩去了光亮,那抹轮廓迷雾迢迢。

  似乎是一个英气勃发的男人。

  头发很短,棱角平整,衣扣系得一丝不苟,他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站定,笔直潇洒的军姿,秘书收了伞,男人摘掉白色的丝绒手套,嗓音中气十足,“沈检察长久等。”

  祖宗也不给颜面,“是等了挺久的。”

  男人目光落在他怀里的一团臃肿上,笑着伸手摸了摸,“沈检察长来开会还裹了一包土特产吗。”

  我扑哧笑,脑袋完全钻出,额头恰好蹭过他掌心,“关首长,良州真送您这样的特产,您敢要吗?”

  他微微一怔,玩笑之意收敛,“抱歉。”

  “那要看您把我当成什么土特产了,蘑菇鸡仔核桃,太廉价确实该道歉,如果是人参鹿茸,我还捡便宜了。”

  祖宗用力掐我冻红的脸蛋儿,“又不老实?”

  我说太闷了,呼吸不了。

  祖宗皱眉,警告我闭嘴,他松开对男人说,“她年轻,没分寸,关首长不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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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捻了捻方才不经意触碰的皮肤,“她不介意就好。”

  他说完先一步跨入市委大院,祖宗牵着我紧随其后,由于会议商量军政机密,外人不能参与,祖宗将我安置在一间办公室,冷清空闲,不太像常招待人的,我不敢乱摸,坐在沙发等着。

  在我等到无聊,趴在上面昏昏欲睡时,门终于被推开,我以为是祖宗,兴奋大喊良州,当我看清逆光站在门口的男人,懒散和喜悦一下子停住了。

  关首长脱掉白色大衣,挂在门架,露出里面整洁崭新的军装,面朝空气实则却在问我,“吓着你了吗。”

  他的腰板特别直,身上只有三种颜色,绿白的制服,纯黑的皮带,却演绎得热血风华,他进来后,一股淡淡的油墨香萦绕蔓延,我说没吓。

  他直奔长桌,从容落座,我脱口而出这是你的办公室?

  他嗯。

  我踩雷似的,立刻要走,刚迈出几步,他在我身后平静开口,“你是沈检察长的什么人。”

  仕途混到这么高的位置,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还指名道姓,哪个当官儿的不包个小老婆,众所周知的事,红口白牙的就没意思了,我不太自然说您觉得像什么就是什么。

  他拧开笔帽,在公文上签署名字,“门关上,谢谢。”

  肺叶卡了颗石头,上不来下不去的,我没好气退到门口,“良州在哪。”

  他头也不抬,“自己找。”

  “他不和你一块吗。”

  他无波无澜,“现在不和我了。你很吵。”

  这碗闭门羹吃得我喉头涩痛,一丁点笑纹都没了,我退后半步,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别动!”

  我慌乱一缩,臂肘后弹,打在了警卫腕子,对方没有拿稳,文件散落一地,他略带责备瞧了我一眼,又不好说什么,蹲下捡着,我连讲对不起,帮他收拾,最上面一张纸落款处有行字,戳盖着红色公章,字迹模糊,我食指抚了抚,军区副参谋长关彦庭。

  我愕然,难怪他见了祖宗都没怎么客气,职务蛮牛逼的。

  警卫整理好全部,连同我捏在指尖的扉页一起送进去,关彦庭扬下巴示意放桌角,“结束了吗。”

  “没有,和沈检察长谈事。”

  “少过问。”

  警卫说是。

  张世豪主干道一超成名,风波闹大了,祖宗和他,一半公家事,一半私人恩怨,不得不死磕,对于黑道不要命的混子,白道的都绕路,关彦庭怎会惹祸上身,也就在京官面前晃个过场罢了。

  我琢磨其中这潭深水,感觉祖宗被人当枪使了,一时愣神忘了走,关彦庭合住公文,“我需要毛巾。”

  警卫从墙角的水池捞出一条湿的,关彦庭接过视线扫向我,“我脸上哪里脏。”

  没头没脑的一句,把我问愣了,他见我不懂的样子,索性摊开毛巾,每处都擦拭,我恍惚明白他旁敲侧击我待得太久了,听得太多了,我一言不发冷笑,关门时警卫小声说,“关首长认识她吗?”

  关彦庭轻描淡写一句沈良洲的女人,便彻底沉寂。

  我上车不久,祖宗也出来了,他脸色不太好,我和司机心照不宣谁也没打听情况,我趴在他胸口,腿不安分骑上他,他体温总是炙热如火炉,我眯着眼惬意得很,“关首长奸诈,你小心点。”

  他没想到我这么评价一面之缘的关彦庭,愣了数秒,“哪里奸诈。”

  “反正就是,老奸巨猾,背后算计。坏人。”

  祖宗指腹摩挲我的眉眼,他尤其喜欢我眼角泪痣,哪怕不**,只是厮磨亲吻,他也会百般流连这颗痣。

  他懒洋洋问,“那谁不是坏人。”

  我郑重其事说你。

  他闷笑,“傻。我才是最坏的。”

  我说我不管,你比他们都好,坏也是好的。

  我深埋他衣领,仿佛缺水的鱼,缺氧的鸟,缺阳光雨露的树,贪婪汲取着他能滋养我的全部。

  从市委回来的转天,祖宗带我去了吉林出差,行程定得极其匆忙,明显临时起意,我估摸他烦了,避开一阵躲清静,京官事儿多,开会当乐子,祖宗横惯了,谁的脸也不肯赏,不过我挺高兴的,正儿八经陪他出差,还是头一回,之前都是乔栗。

  我和祖宗在长春逗留了四天,他白天考察应酬,晚上就带我四处逛,我讶异于长春的夜总会他特熟,有两家的老鸨认识他,一现身就喜滋滋迎上说老规矩,两个青倌儿,跪式服务?程程盼您好多天了,我都不敢给她挂牌。

  祖宗脸黑压压的,怒喝滚蛋!老鸨不明所以,哎了声麻利溜了,一步三回头,嘟囔着大爷真难伺候。

  祖宗为这段插曲破天荒和我解释,他说来这边谈事,逢场作戏,没睡。

  我着实一惊,猜不透他搭错了哪根筋,搁在以前,祖宗一身口红印都不会和我多说半个字,我要多嘴问,直接嘴巴子招呼。

  我受宠若惊,抛出一句睡了也没事。

  祖宗拧眉,还想说什么,憋了半天,表情更沉了,把我挽他的手掰开,箭步流星往前走,我根本追不上他,我求他慢点,他火气一下子燃爆了,“老子没他妈富裕时间等你!”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道哪惹怒他了,其实祖宗在欢场不算渣,不如他显赫的高官子弟,泡这地方都最少射两发。

  祖宗这回不是来玩,是办正经事,我经常分不清他哪会儿是黑,哪会儿是白,跟他踏入包房的一刻,听见一声州哥,我意识到他今晚是黑。

  男人戴着鸭舌帽,一副遮了半张脸的墨镜,祖宗来了也没摘,戒备很强。这种装扮大多黑到底的,白天绝不出门,身上血气浓,眼神杀气也重,老经验的条子一闻,就知道来大买卖了,绝对拼死缉拿,统称刍狗。

  刍狗未必有势力,了结的人命却不止一条两条,也叫死士。

  给头目顶罪,执行枪杀任务,东三省能数上十来个专门干这行的,一半都在张世豪阵营里。

  我坐在祖宗右边,给他们倒酒,男人开门见山,“州哥,我被同道盯上了,您长话短说,要我办什么事。”

  “查艘船的下落。”

  “谁的船。”

  “北码头,张世豪进出货无缘无故消失的那一艘。”

  我倒酒的姿势一顿。不等祖宗察觉,水流又恢复自然。

  男人沉思,码头货轮都是上百吨位,几十个人尚且抬不动,即使在港口消失不见,也无处可藏。

  倘若真办到偷梁换柱,遮天蔽日,这本事大过天了,不是刍狗敢摸的。

  男人当机立断,“州哥,我不够格,您担待。”

  祖宗出乎意料没强求,他接过我斟满的酒杯,“二十万。做掉阿炳。”

  他口吻低沉,一如既往,丝毫不颠簸起伏,就像说一句平常话那么简单。

  过了半响,祖宗问他,“干吗。”

  男人仍旧有点为难,“恐怕不好做掉,他在张世豪身边很红,动了他,张世豪必定会出头讨说法,东三省的天都要变,您不是才和他闹了一场吗,不如先撤,观望风向再说。”

  祖宗嗤笑,“变什么,远不到变天的时候,我还没亲自出手,他更不会为一个马仔和我过不去,张世豪这个人,城府深得很。”

  男人见他态度坚决,再三确定了一遍,“您真要做吗。”

  祖宗饮了口酒,一滴红残留舌尖,鲜艳胜血,他目视前方,神情冷肃,“做。”

  “那您等我消息,不出一周,我给您答复。”

  祖宗后仰,缓缓靠住椅背,“松花江的水,冬天浮冰薄,不小心踩空,暴毙在情理之中。”

  男人恍然大悟,这是要玩阴的,省了很大的麻烦,他语气轻松不少,“那就更好办了。三天我就给您满意的结果。”

  祖宗没久留,前后脚和男人分头离开,他没跟我回酒店,也没告诉我什么事,只说让我先走,上车又叮嘱了一句,“收拾东西回哈尔滨,你自己不安全。”

  我问他什么时候回。

  他说两三天。

  我其实有数,祖宗要灭张世豪的手下,就是在哈尔滨动手,张世豪一定会怀疑他,吉林的刍狗跨省,追根究底祖宗和我都在吉林,相当于不打自招,我留哈尔滨,祖宗出差的说法才更有说服力,对局面也好。

  我没戳破,探进车窗吻了吻他的唇,让他小心点。

  来时就知道待不长,我也没准备行李,包随身带着,拦辆出租直奔火车站。

  行驶一多半,一通陌生电话猝不及防打了进来,所属地是吉林。

  我本能想到祖宗又有新指示了,急忙接通,那边哭哭啼啼的女声,她喊我名字,说是红桃。

  我愣怔,我和红桃好久没联系了,她一年前跳槽到长春的赌场,据说也挺火的,混得不错,感情也有着落,整个人春风得意的。

  她没等我问她什么事,一股脑全说了。

  红桃的男朋友欠了赌场二百多万债,玩百家乐输的,也是让人坑了,五万翻五十万,他都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按着脑袋在欠条上画押了。

  赌场的性质一向黑吃黑,邪门歪道摆得敞亮,愿者上钩,上了钩想脱钩,不死扒层皮。

  东三省的赌场,玩命比澳门都狠。

  我告诉红桃,嗜赌的男人是无底洞,没什么好留恋。

  她说是她被抓了,马仔让她筹钱,她没处借了,她男人卖她顶债了。

  似乎有谁在抽她,哭声断断续续的,“程霖,我快要不行了,我在紫荆花赌场。”

  我俩没说几句,那边男人骂骂咧咧挂了。

  此时的我,并未意识幕后黑手埋了一个陷阱诱我跳入,红桃怎么凑巧知道我在吉林,我一心急着救她,立马吩咐司机调头。

  除了给我遗产的那个姐妹儿,红桃和我关系最好,出道时,我和她并称风月场三大招牌,她h奶,我蜜桃臀,她大腿根有胎记,我肚脐长了痣,米姐都说,我俩可能是失散的姐妹。

  我跟红桃做过一次双飞,陪的林业局局长,要是富商给再多钱我也不做,一对一怎么玩都成,二对一我恶心,可官爷我没法拒绝,这些掌权的,一声令下,死了都没地儿找尸体,那会儿我缺钱,局长给了我俩五万,她一分没拿,这点情我记到现在。

  赌场怎么逼债我了解,男人剁手指,女人轮,惨不忍睹那种,非把人折磨受不住了,才能抠出钱。

  司机一连闯了两个红灯,没停稳我就跳下去了,我问前台红桃几号场,她说在赌厅。

  我风风火火赶到赌厅,眼前的一幕令我血气上涌,差点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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