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 我会给你【一更】_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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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 我会给你【一更】

  我梭巡房间的角落,确定毫无女人的痕迹,才从他怀里跳下,捏着他脸皮和喉结,“张老板偷吃的水准越来越滴水不漏了,藏得很深呐。”

  他闷笑,故意调戏我,“瞒不过程小姐。你不在这四天,我也就偷了半个澳门的女人。”

  我掌心沿着他胸膛游移,停在肝肾处,狠狠一揉,“张老板好腰子,王八汤没白补,床上活力四射。”

  花豹低头嗤地发笑,张世豪凉飕飕瞥了他一眼,他仓促收敛,“豪哥,蔡**的尾款到帐了。”

  张世豪淡淡嗯,他唬着脸呵斥我,“部下在场时,程小姐留一点当家作主的气势给我。”

  我擦拭着指甲盖朱蔻的纹路,“这话说的,张老板在我这儿没尊严了?”

  我咬唇琢磨着,“你的意思,人前,我对张老板百依百顺,喂你喝茶,替你穿衣,听你训诫,以你为天,哄你痛快,你说一不二,我千娇百媚听从,让所有人艳羡张老板教养女人有方,是吗?”

  我描绘的一幕万种柔情,这王八羔子遭我凌霸惯了,他素日想也不敢想,忍笑故作正经,“程小姐是真心的吗?”

  我狗腿似的给他捏捶着臀胯,“可不,我冥思苦想,求张老板赏脸呢。”

  张世豪露出三颗皎洁琉白的牙齿,像掬了一抔清月,嵌在唇间,无比清俊摄魄,“你的请求,我不舍得拒绝。”

  我皮笑肉不笑,“张老板有命说,我希望你也有命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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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明白我在洗耍他,唇边弧度一僵,旋即若无其事看花豹,“你他妈没事滚。”

  花豹惹火上身,他佝偻着脊背,“威尼斯人的交易迫在眉睫,一周内启动,十四k的说辞,这批货不和安德森明抢,以免您为难,但不代表放弃暗夺,您怎么用劣质白粉糊弄他们,再故伎重施。”

  张世豪绕着茶几踱步,他快速转动扳指,“货齐了吗。”

  “潜艇就位妥当,随时起航,货物还未尘埃落定,南通的巴叔,云南景洪的碟子,咱能联络到的,货最全的,就他们俩。咱的货源缺,需求量庞大,他们狮子大开口,价格翻了一倍不止。一轮买卖,净利润损了三成。”

  “三成?”这数字惊住了我,“五千万打水漂了?”

  “可卡因海洛因的半成品供过于求,积剩很多,价格叫不高,但澳门没有毒品加工厂,我们从景洪和南通运货,途径广东,汕头和深圳有制毒链,两点五吨半年也结不了,不仅拉长供货时间,沈良州的手是否伸在广东,我们也没把握。安德森多疑,中间有了其他合作方,咱的货晾在手里,又是麻烦。”

  黑帮做生意,忌讳夜长梦多,耽误几天都有变数,何况半年之久。

  我坐在沙发,抓了一把瓜子,摊开碾磨,“巴叔与东北有牵扯,碟子和广东过从甚密,两人资源冲突导致不睦,同为内地最大供货商,竞争激烈。东北地大物博,官权垄断猖獗媲美北京,顶级的黑老大都出在此处。广东富得流油,毒品卖价高昂,他们贪婪对方有自己无的货渠。敌情,就是软肋。”

  我撇掉两粒瓜子,“金钱诱惑中,外战轻而易举。大毒窟互相残杀,三十六计兵法的反间计,也是手到擒来。保不齐各持卧底。”我再度扔了两粒,托腮瞧着,“他们口口声声说,不加钱不卖,成吨的量,我们大手笔,未必人人大手笔。巴叔不觊觎是傻子。花豹,豪哥在澳门攀了番号,做东请昔年的老主顾吃筵席,是仗义美名。你拜帖子吧。”

  张世豪意味深长打量我,花豹不明所以,“豪哥,他们宰咱,咱还包澳门的吃喝玩乐?这不是充冤大头吗。巴叔搞钱黑,咱退一步,他得寸进尺,我们不能没他的货。”

  张世豪不置一词抵达桌边,动了一粒围城之外的瓜子,顷刻排兵布阵正负大变,士气凛凛,“鸿门宴,亏吗?”

  我媚笑倚住真皮靠背,“知我者,张老板。”

  他轻点我唇瓣,“满腹诡计。”

  历史故事中的鸿门宴,施宴的东道主败,赴宴的远客力克暗算,虽然荡气回肠,却是被美化的青史,实际操纵的一方,永远是得势者,逆转乾坤绝不是一夕之间的事,巴叔猝不及防,只有任张世豪宰割。

  他万万料不到,急需他货物支援的澳门城,他占据上风的张巴之合,会在无形中波涛乍起,铸造华丽剧毒的糖衣炮弹。

  张世豪调回了阿炳,由1902的一名死士接替他暂代驻澳军队的卧底任务,关彦庭的降职书撕毁后,中央召他上京的指令没变,他应该踏上了京都之旅,他不在军队坐镇,阿炳的分量未免太把澳门的条子当回事儿了,他们还不配。

  阿炳协助张世豪部署鸿门宴的始末,一连两日早出晚归,秃头乘飞机亲自往南通拜帖子,1902的管辖落在我和花豹头上,白日我在庄园休憩,入夜在赌场二楼的露台喝茶,支着望远镜架密切紧盯街对面刚开业的酒吧,这家酒吧的后台相当硬,十之**与当地关系匪浅,澳门可不吃外地人那一套,而幕后老板像是人间蒸发一般,从不露面,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愈是蹊跷。

  幸而两晚风平浪静,这关头闹纷争,张世豪自顾不暇,我区区女人,男子博弈的大场面,也不是处处抵挡得住。

  隔天午后睡醒,澳门稀奇的连绵阴雨恰好时过境迁,太阳冒了边,张世豪和阿炳也刚回,在书房里议事,我吃着午餐观摩窗外的炮仗树,橘红色的花开得嫣然夺目,我突然来兴致,踩着折叠木梯爬上树冠,修剪参差不齐的花枝,记得祖宗说,他最痴迷爱惜我的不世故,我从不索取物质,也不抱怨他的冷落,笑脸相迎,不闻不问,他说我听,他藏我不强揭,他的苦恼与棘手,进了我的屋子,一丝一毫也不剩。

  其实谁不世故呢,权贵眼里女人所谓的不谙争斗,不过是高明狐狸精的掩护罢了。我若没十分的心计,一腔遇鬼斩鬼,遇神杀神的气魄,同行的作弄早砍得我灰飞烟灭了。

  小装怡情,大装自伤。和赌博大同小异。

  我修了几支,正屏息静气的剪一枚错杂的花蕊,紧闭的院门喧哗着敞开,两名保镖护送一袭靓丽红裙的蒋璐笑呵呵走入,保镖眼生,我在澳门多日,他们没在我跟前晃悠过,大约是宾馆照顾蒋璐的马仔,他们搜寻院子,见只有四名马仔立在墙根下守着,放松了警惕,谄媚的语气说,“劳恩小姐日夜颠倒,这会儿睡觉呢,蒋小姐直接去二楼就是。”

  “我盼了豪哥八天。”

  马仔语重心长的讨她欢喜,“蒋小姐,豪哥心疼您,让您多休息,您误解他的情意了。”

  “哦?不是劳恩小姐在推三阻四防备我吗。”

  “蒋小姐高估我了,你当我闲得难受,和你过家家呀?”

  我猛地插了一句嘴,吓得马仔一激灵,蒋璐也顿时止步,我指缝微松,蔓延了铁锈的剪子倒栽葱坠落,巧得很,戳裂了大理石瓷砖搁置的旧花盆,插得瓷实,土沫子喷涌,有几滴溅在她眉毛,她捂着倒退,原本还浑浑噩噩的脸孔,掠过一抹愤懑狰狞,她知和我硬碰硬争吵得不偿失,演技是胜利的法宝,很快强迫自己恢复静谧,“程霖,你脾气半点没改,堂而皇之给我下马威。”

  马仔弯腰捡起剪子,踮脚抛给我,我咔嚓一刀,凶残剪掉一枝分叉的冠子,“蒋小姐历练有成,立一桩无可挑剔的功勋,挣得张世豪的心,既彰显价值,又死灰复燃,何乐不为。”

  冠子尖锐的棱刺俯冲,无征兆蹭过蒋璐额角,刮出一道血印,她站了二十分钟,挨了两次刻意的袭击,眼窝不禁喷着怒火,抬下巴仰视骑在树桠的我,“我来澳门,不和你共事,我是效忠豪哥,替他收东北的消息。你我互不干预最好,吉林软禁这段日子,我没浪费,再不是当初跳你圈套的蒋璐了。”

  唇枪舌战惊动了客厅的花豹,他匆忙跑出,生怕我们兴起难以熄灭的争执,出言圆场,告知蒋璐豪哥在等,正事要紧。她皲裂的戾气瞬间溃散得彻底,抚了抚卷发,笑得媚态横春,“程小姐,不奉陪了。豪哥耐性少,我比你伺候他早几年,我是畏惧他的。”

  我没搭她,她见好就收,命令马仔庭院候着,她独自上楼,我哼着小曲儿,并不曾搁心,什么情势了,蒋璐这节骨眼和我攻心计,张世豪能买账吗?我吃亏,他会处置蒋璐,蒋璐委屈了,他权当睁眼瞎,送点礼物打发,女子的美貌是敲门砖,才情是一叶扁舟,逆流而上,顺流而下,翻浆划得稳,不愁船飘摇。

  我有得是旁路可走,回东北,我仍旧鼎盛,摆在蒋璐面前的唯独两条路,一条在吉林独守空闺,做无用的废物,另一条,忍辱负重,在我的欺压下苟且,她选择第二条,才会站在和我同一块土地。

  蒋璐开始行动,我也不落下风,阿炳那边的进展不顺利,1902的马仔分布在澳门大街小巷的场子店铺做事,鸿门宴不可或缺的是兵力,起码百人,才能扣得死巴叔,可抽调百人兴师动众,逃不开十四k和威尼斯人的挖掘,货源是天大的底牌,泄露了不利。

  **哥贪财,他不精,钱到位,一切有商量,借他的人马,比借阿威牢靠得多。

  我嘱咐秃头加急赶合约,当晚去了亨京赌场。

  车驶过偏门流光溢彩的霓虹光柱,缓缓停泊在一圈暗影里。

  我摘下耳环,剥开细钮,丝丝拉拉的声响,我塞在耳蜗,几乎触及到薄脆的一层耳膜,里面极其嘈杂,有女人断断续续的讲话,“张三爷半生都黑吃黑,他的来历不干净,b哥,安德森不清楚东北那些门道,他觉得以威尼斯人的势力,张三爷败了一次,不敢坑他。我劝你擦亮眼罩子。”

  **哥淫笑,“他想赚钱,招兵买马回东北东山再起。他不吞澳门,胃口也吞不下。我怕他什么?我只要有油水捞。”

  “劳恩那个女人,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鬼主意,b哥,三爷守道义,劳恩不一定。他三番五次推他马子打头阵,不奇怪吗?”

  我不露声色合住细钮,**哥的马子金小姐道行不浅,有点隔岸观火的本事,传言她听骰子的技巧一绝,亨京钻石级的大客户和金慧慧尤为熟悉,她的口碑呈极端,赞叹她牌艺风采的富商,封绰号赌城牡丹,厌恶她手里花活吃瘪的高官,骂婊子当道,**宠她的很大缘故她是一棵摇钱树,她这杆台柱子顶着亨京,票子取之不竭。

  我重新戴好耳环,由赌场的叠码仔领路,进入**哥的等候的包房,他起身和颜悦色与我握手,询问我三爷怎不来。

  我和他相对而坐,“豪哥忙云南潜艇的差事,一道道的关卡,总要缜密打点。哪出了茬子,全军覆没,我们自行亏损不要紧,船翻了,蔡老板吃什么。”

  “三爷与劳恩小姐江湖买卖的规矩,我一百个放心。”他目光落在秃头左手的黑皮包,“合同带了吗?”

  我笑眯眯看他斟酒,“蔡老板,我有一不情之请,叨扰您赏只耳朵。”

  **哥一门心思想签约板上钉钉,他风风火火催促,“劳恩小姐,不急,工夫挤一挤,先谈货。”

  我耐人寻味笑,“不瞒蔡老板,货出了纰漏。”

  他一愣,“反水了?”

  我不疾不徐端起酒杯,“条子不至于敢掺合。贩毒潜艇举世瞩目,轰烈归轰烈,染指它,豪哥殊死搏斗,澳门刑法不比内地,他偷渡来,岂有爽快回的。隔着不得逾越的边境,条子犯不着惹这骚。只是有一位南美洲的大客户,找到豪哥的供货商,谈了天文数字,供货商多了一辄选择,对我们漫天要价,豪哥和蔡老板一开始商定的资金,怕是倒贴了。”

  **哥脸颊的横丝肉颤悠紧绷,“妈的,虎口夺食,老子在澳门就没栽过跟头!”

  我摇头苦笑,“货物他把持着,人家是爷,他不放货,豪哥的潜艇没东西填,蔡老板也没得赚。”

  **哥摩挲着两撇小胡子,“劳恩小姐,加多少钱白粉能如期而至。”

  我比划三。

  “三千万?”

  我红口白牙胡诌,“三倍。”

  他瞳孔一缩,一口黏痰啐在烟灰缸,浇得烟蒂噼里啪啦冒火星子,“三倍?两倍在澳门回不了本。”

  我百感交集叹气,“是呀,豪哥一筹莫展,如今已不是加钱能度过的**。南美洲的成品冰毒,销路异常火爆,有钱的几座国家,养叼了毒贩子的嘴。八百英镑一克,他们卖得出,澳门行吗?抬价的事,咱杠不过的。”

  我消极怠工,**哥挂不住脸儿了,“劳恩小姐,江湖歌颂张三爷义薄云天,他答应我的,反悔可不人道。我替你在安德森那里打幌子,虽说我拿了好处,我也背负风险,安德森豢养着十名国际退役的反恐精英,专门铲除异己,三爷不怕,我吃罪不起。”

  我胸有成竹大笑,连喊了几声我的蔡老板哟,“豪哥高瞻远瞩,他防了供货商一手。我们并非全无转圜。常言道兵不厌诈,他不仁,豪哥也不义,原价收购不是没可能。”

  **哥这才消停了些,“怎样不义。”

  我蘸着酒水,在桌面勾勒了三个数字,“您出两百名马仔,个个带枪,配合豪哥设计鸿门宴,我们会将人诓进澳门,软的不干,硬的他得保命呀。”

  **哥恍然大悟,“怎么着?三爷拿我当先锋军,他不出人,不出钱,一艘游艇,一场鸿门宴,和我四六开?”

  他横眉冷目,“我与三爷共事,也有几次了,他的算盘打得实在精妙。”

  他仰脖一饮而尽,龇牙咂摸酒味,“若是碰了硬茬子,我的人有去无回呢?动不了三爷,倾覆了我的马仔,三爷无恙,也无损失,我的人去哪寻回?”

  他把杯子重重一掷,巨响震得我心脏一窒,我强作镇定,“鸿门宴豪哥的主位,我陪席,两百人有无去回,对方必是死战到底,1902救主,整条街都会关门大吉,尽管蔡老板失手货物,1902的盈利一年不止八位数,又是澳门的老牌赌场,您攻下也算因祸得福,敬献安德森,他会计较两百只不值钱的狗,还是欣慰于你的孝心呢。”

  **哥舌头舔门牙,默不作声点了支雪茄。

  “空手套白狼的下三滥,豪哥不屑。他不坑合伙人,互利即朋友。豪哥说了,他的条件您办到,额外抽成一千万做蔡老板的谢礼,一百万赏撑场的兄弟们喝花酒。”

  **哥瞳仁一亮,“当真?”

  时机已到,我伸手,秃头取出合约交给我,我打开指着新加的条款,“蔡老板是智者,来之前我笃定我们的合作不会崩盘。澳门的龙虎何其之多,蔡老板能盘踞下一座山头,您会是庸俗浅薄的池中物吗。”

  “自然。”他一字不落仔细浏览了合约,牙咬住鼻帽,刷刷三笔,签了名字,我阴恻恻一笑,他抬头的同时,我收敛了诡异的神情,“蔡老板敞亮,豪哥也讲究,货物卖谁不是赚钱,澳门您最给豪哥面子,肥水不流外人田。江湖老祖宗传承的理儿,咱得遵守不是?”

  **哥非常高兴,我也在落款签署了名字后,他吩咐马仔将赌厅打麻将的金小姐叫进包厢作陪,邀我尝一尝法国新来的厨子做的正宗洋餐。我目的收入囊中,天花乱坠的应酬多此一举,我不好立刻走,意兴阑珊喝了几杯酒,借口不舒服,让秃头搀扶我离开。

  回1902的路上,秃头问我刚才有假吗。

  我反问哪里假。

  他有些惊讶,“咱真的切一千万?”

  我透过车窗整理着晕染的妆容,“一份没有盖章的合约。签了字的意义是什么。”

  秃头醍醐灌顶,“黑吃黑?”

  “**的爱财世所罕见,他在安德森眼皮底下耍奸招,那一刻我便断定,他会自毁于他的黑心肠。我为何不加以利用。我之所以开出他左右不亏的诱饵,是蛊惑他先签字,他看合约多细致,为了看他的收益,而后我签字,我赌了一局,他不会再查,他沉浸于一千万的意外之财沾沾自喜,那是他半年的薪水,他在亨京劳心劳力,不敌不痛不痒的两百马仔演场戏,他正雀跃思量如何多多益善呢。数十年行走江湖,谁保证不湿鞋。张世豪出面,他兴许更留意,他们这些男人打心底瞧不起女人的,自认女人无知,闭着眼都能搞定。”

  我翻白眼冷笑,“遗憾是我不叫劳恩,我是程霖。劳恩的名字,管个屁用。”

  “咱得罪安德森…”

  “贩毒潜艇成交一回,澳门人尽皆知,持观望和私下参与态度的十四k,眼红嘴馋,势必主动提出和张世豪分独食,怎容威尼斯人横插一刀。我们届时怂恿阿威,就说为与十四k单独合作,引肥水溜进澳门塔,开罪欺诈了安德森,阿威指着干爹的江山行事自负,他会和亨京一场生死恶战,我们捡漏。有钱吃钱,有兵力吸兵力,用得着。”

  秃头说如果派兵前,**哥察觉了呢?

  “敲定的事,你有那份戒心二度翻看吗?疑人不用,他但凡没有彻底掉入陷阱,也不会如此迫不及待促成。如何逼退巴叔,是你们豪哥的主场了,记得在东北,他搅得林柏祥寿宴血雨腥风,先礼后兵的战役,是他拿手好戏。”

  秃头好奇问,“那时候,劳恩小姐就看上我们豪哥了,是吗?”

  我一怔,我枕着细微颠簸的玻璃,似乎还要早一点,再多一点。

  时间真强大,它的潜移默化,它的细水长流,它的无声渗透。让迷茫的人看清对与错,是与非,真与假,白与黑。

  他丢盔弃甲,藏匿在寺庙,此生不复相见就是一念之间。

  他不败,我大抵还不会顿悟。

  放弃最初的执念,是多么艰难。

  我们到达庄园,秃头前脚跨客厅,我后脚跟上,驻守的马仔麻利斟了两杯水,我大口灌完,“潜艇出发了吗。”

  秃头捧着茶缸,吞咽的间隙抽空回了句,“炳哥已经安排船员在西双版纳入江了,卡子口排查森严,装载货物的工具层层闯关,预计两天出云南边境。绕到南通差不多三天。巴叔只要不出乱子,麻利装了货,最迟五天登陆澳门。”

  “云南耗两天?”我略皱眉,“张世豪在云南的后院被老q剿了,他是关彦庭一根绳的蚂蚱,待久了打草惊蛇。让阿炳通知下去,一天速战速决。卡子口想法子打通,遇到顽固不化的,收买当地的毒贩子,你们撤,再行不通,总有遮掩的路子,云南游荡,必出风浪。”

  秃头不可置信,“关彦庭自恃清高,他和贩毒的混子怎么搞一起了。”

  我托着茶盏,温水倾倒在一株花盆内,澳门有几种稀罕的花式,初开艳丽绝伦,簇拥疯长时包裹着花心却张牙舞爪,粉紫的蕊恰似蛇信子吐出,活生生一出波澜壮阔的澳门风云。

  我一副平淡寥寥的神色,慢条斯理待一杯水浇注干涸,指尖拨弄着花瓣的露珠,“当官的两袖清风,仅仅止于不搜刮百姓,不同流合污**的官僚主义,升迁的热情只增不减的。为此选错路,在权势的圈子内走火入魔,不择手段,很稀松平常。”

  我将杯子倒置茶盘,听到死寂的卧房爆发一阵窸窸窣窣,像拖鞋趿拉地板的脆响,和压着音量的谨慎女声,秃头抽烟的姿势一顿,我们不约而同望向那扇拉开的门扉。

  蒋璐玲珑凹凸的身躯在轻如蝉翼的真丝睡裙后若隐若现,她披散着长发,一双漂亮的丹凤眼胆颤心惊扒着门框朝四周窥伺,当她触及我的霎那,整个人都是一抖。

  她嗓音含着惊慌与微不可察的得意,并不是抗拒被我撞破,“你回来这么早。”

  我眸子一眯。

  她倒背的右腕磕了墙壁,砸痛了筋脉,她黛眉一蹙,仍不甘脱手,死死捏着张世豪的皮带。

  皮带寸步不离裤子,什么情形解裤子,月朗星稀的深夜,蒋璐是明目张胆的引我遐思。

  秃头的烟从齿缝坠落,他也出乎意料,“蒋小姐。”

  她果然不是善茬,骨子里的歹毒,蛰伏了数月,被不甘的冷落与我的打压迅猛激发,阴招出得我措手不及。

  “程小姐,我为豪哥做事,也是他的马子。你不痛快的,冲我来就是。”

  我面不改色凝视她,仿佛第一秒便识破她的楚楚可怜深明大义何等虚伪,如同观戏一般,饶有滋味的配合她,我有多无动于衷,蒋璐就有多难堪。

  “哪位是程小姐?”我分辨不明喜怒的腔调截断她,“澳门只有劳恩。在其位谋其事,拎得清身份,不要越俎代庖,也不要不懂天高地厚,收敛锋芒臣服于人是生存法则,愿蒋小姐悉知。张世豪虽然不是饥不择食的男人,马子嘛,我从不否认,我是识大体的。”

  我的咄咄逼人,噎得她哑口无言,她装弱势博同情,把我夹在善妒狭隘的位置,她就要硬着头皮走到底,半途而废了,秃头不瞎,坐实了连张世豪也欺诈的名头,她滚得会更快些。

  “程小姐,你不看不惯我,不喜欢我来,我晓得。”

  我不躲不闪,“蒋小姐还真晓对了。”我挥着方帕拂空气,嫌恶至极,“我腻歪你。”

  她略耸动肩膀,“王不见王,我们同做豪哥马子,你不容我,想独占。这念头,鲁曼和陈庄,都萌生过。”

  我脸色倏地阴鸷,“你是诅咒我,也步她们的后尘吗?”

  我卖力气和**哥斗智斗勇,在水深火热里走了一遭,这副场面我本就忍无可忍,蒋璐勾起了我的怒火,我二话不说上前甩了她一巴掌,即便清楚她在等我动手,男人的怜悯和同情,是不得情爱的女人垂死挣扎奋力一搏的砝码。

  掌心刮过皮囊,脆声落下的刹那,张世豪也从那扇门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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