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第 43 章_迟一分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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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第 43 章

  当天下午。

  南雪拖着箱子,站在门前。

  房子在靠近马路的位置,稍微走几步路,就能瞧见宽阔的湖水,落满积雪的长桥,苏堤白堤。湖岸的游人不算多,多聚集在几个有名的景点处,这儿没什么人,也算是闹中取静了。

  她只和舅舅提了一下,没说要学画,说是想过来住几天,对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南雪低头发消息:

  -“到了么?”

  -“在门口了,舅舅。”

  南雪回复消息,门开了,一个微胖的女孩儿瞧着她。

  “请问是应先生外甥女?”

  “是。”

  女孩略一打量她。

  南雪身形偏瘦,高挑,她穿的有些厚,外头一件反绒的毛外套,底下一件深蓝色牛仔裤,大冬天的露着脚踝,人清瘦漂亮,往那站着,跟模特儿似的。

  “跟应先生有点像。”

  她笑了笑,领着南雪往里走:

  “我是他助手。”

  女孩性格很开朗,一点也不怯场,开始自我介绍:“平时就帮他干一些杂活,整理他书房,或者给学生分派任务一类的。”

  “房间在哪?”

  “应先生外出有个讲座,您跟着我,这边来。”

  她带着南雪绕过几个小院子,停在稍微安静,靠里的一间。

  住的房间是长廊式的,底下是灰色墙砖,上头是透明的玻璃,木房梁,灰色瓦片摞在上头,檐角微翘。四四方方的庭院内一株枯萎的梧桐树,枝桠疏落,指着蓝天。

  “这儿就三间房。”她手一指:“左边的是我的,中间的您的,右边的是刚来的那个小姐姐住着。”

  “先生说,您住这儿好,安静。”

  “刚来的?”

  南雪问,一面缓步走过去看,心里有个猜测。那儿一整面落地玻璃窗,窗帘半合着,还有一张桌子,正对窗户的位置。

  桌上许多画纸,有些写生的稿子,还有些已经上色了。

  “她叫什么?”

  南雪问。

  “叫舒予白。”应冉的助手回忆着,慢慢地说:“是个很好看很温柔的小姐姐。”

  舒予白住她旁边。

  是舅舅替她考虑的?

  南雪垂眸,浓黑的睫毛轻颤,点开和应冉的对话框:“谢谢舅舅。我已经住下了。”又切过去,给他朋友圈第一条默默点了个赞。

  -“好,丫头早点休息。”

  那房间的窗帘拉了一半,里头的布置可以瞧的清清楚楚。

  舒予白住的那间房,本是书房,方便她画画的。里头一个宽阔的大桌子,一张床。她随身没带多少衣物,房间里,被子整整齐齐叠好,放在一边,唯一能看见的,就是她未完成的几张画。

  “她在哪里?”

  南雪问那微胖的助理。

  “在院子里写生呢。”助理答:“晚一点老师回来了,要检查她的画稿。”

  “带我去看看好么?”

  南雪瞧着她,乌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像含着含蓄的期盼。

  “好啊,”助理说:“这边来。”

  中式的庭院建筑,建筑中央有个稍微大些的庭院,院子里种了几株梅花,靠着白墙,几丛竹子,抽拔而上,枝叶疏疏落落的。

  青砖铺就的地面,积雪被清扫的很干净,只有草丛里仍有些未处理的,盖着兰草。

  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搬着小板凳,手上捧着画板,在那儿安安静静地写生。Wwω.SdιCΗXWZ.℃oΜ

  “就是这个小姐姐。”

  应冉的助理凑过来,压低声音,怕吵到她画画。

  她发丝很柔顺,颜色偏浅,在白茫茫的天光下呈现一种浅浅的褐色,腰很细,微微低垂着头,脖颈那儿一点白皙的皮肤露出来,很动人。

  南雪微微踟蹰,又怕打扰她,就这么远远地看了一眼,又跟着应冉的助理回了房间。

  她在卧室里整理好自己的日用品,忽然注意到,这房间的室内冲凉房。

  “这里的浴室......”

  南雪看着它,转身问应冉助理:“都是这样的么?”

  那女孩尴尬地笑笑:“设计师设计了是给先生住的,这几间房,都是这样。”

  “哦。”

  冲凉房是玻璃的,底下一半是磨砂玻璃,很保护**,可再往上,就是透明的了——这个设计,怕是设计师给男人设计的。

  南雪站进去试了试,磨砂的那一半,恰巧盖着她的腰部一下,上面什么也挡不住。

  好在房间就她一个人住,窗帘一拉,里头洗澡倒也不碍事儿。

  南雪在那儿收拾,应冉的助理道:“您还有什么需要,电话联系。”她报了一串数字,南雪匆匆记下:“谢谢你。”

  “不客气。”

  女孩儿走了。

  晚间,舒予白把一天的画拿给应冉检查,他看着素描纸上的一堆练习,面无表情地训了一会儿,对着画里的不足各种挑刺,偏偏挑的非常到位。

  “这个树……你管它叫树?叶子怎么成这样了。”

  应冉捏在铅笔,对着画里的疏密布白轻轻画线:“这个地方对准,嗯,现在差不多了。”

  “还有细节上的问题。”

  “基本功保持好,不要不当回事儿。”

  舒予白站在他身边,每被骂一次,就跟着连连点头:“老师说的对,下次一定改。”

  这么训了一个钟的话,舒予白捧着画纸准备离开,出门时,应冉在身后捏着自己的肩膀道:“今晚你休息休息,不着急。”

  舒予白没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往外走,回到自己房间了,在院子门口脚步微顿。

  有人来了?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青黛色的夜空,一株枯萎的梧桐映着天,从白墙黛瓦的角落伸展出枝桠,空气里微微寒冷。她的房间在最左边,灯灭着;可中间那间房,什么时候又搬了人进来住?

  舒予白的房间是书房,方便她日常练习,里头只有一张画画用的大桌子,衣柜,书架,和床,并没有沐浴洗漱的地方。

  往常她睡前,都是来中间那间卧室洗漱,现在住了人,她该怎么办?

  待会儿得问问里头住的人。

  舒予白拧开了自己房间的门把手,开灯,把画放在桌上,又转身出门。

  她站在门口,轻轻敲了下门:“您好,请问有人在么?”

  里面一个嗡嗡的声音说:“请进。”

  舒予白拧开门,房间里灯亮着,光线暧昧。里头瞧不见人,干净的大床上摆着几件衣服,和一个雪白的浴巾,有些水雾散开。

  里头很热,或许是开了暖气的缘故。

  “有人么?”

  舒予白往里走。

  转角处有衣帽间,和一个浴室。

  浴室是玻璃的,被墙半包着,从入口的地方瞧不见,可进了屋子,就能瞧见了。

  一个清冽的声音轻声道:“姐姐,别过来。”

  有些急。

  舒予白脚步微顿,惊讶道:“南雪?”

  她下意识看过去,浴室那儿一个身影匆匆蹲下身,隔着磨砂玻璃隐隐约约瞧见一个白皙的轮廓。那人把自己藏在浴室下半边,声音弱了下来:“我...在洗澡。”

  舒予白:“......”

  她往后退了几步,有些无奈:“那你还让我进来做什么。”说完又补了一句:“洗澡不反锁卧室门?安全意识太差了。”

  南雪的声音在卧室里嗡嗡直震:“我知道是你,听声音听出来了。”

  舒予白往后退了几步,南雪这才站起身,拧开水阀,继续沐浴,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沐浴乳有些清香,空气里弥漫起一股茉莉花一般的味道。

  清甜干净的。

  舒予白坐在她床上,想着一会儿怎么跟她商量洗澡的问题——她得借用这房里的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停下了。

  浴室里的声音有几分尴尬:“姐姐,我浴巾在床上。”

  往常她们俩一块儿住的时候,许多事情,都不怎么避讳,那时候拿个浴巾递过去真的是件再小不过的事儿,可现在有些不同了。

  哪里不同?

  说不清楚。

  舒予白站起身,看见了床上的浴巾,她一只手拎起,有片刻的犹豫,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低头,轻声道:“那我过来了。”

  “好。”

  南雪应了一声。

  舒予白走过去,南雪安安静静地把自己藏在磨砂玻璃下,蜷缩成一团,白皙的手往前推,浴室的玻璃门开了一条缝隙,湿润的水雾散开来。

  一只干净漂亮、被热气熏染的透粉的手伸了出来。

  舒予白把浴巾递给她,转身离开。

  南雪待她离开,站起身,一面擦拭身上的水,一面想着:舒予白居然走的那么干净,看都没看一眼。

  南雪擦干了身子,用浴巾包着走出来。

  房间的门已经合上了,窗帘也拉的严严实实,舒予白坐在她床上,背对着她,说:“洗好了?”

  南雪:“嗯。”

  她声音轻轻的。

  舒予白转过身,发觉她正在解开浴巾,雪白的肩膀露在外头,有晶莹的水珠往白软里滚落,霎那间她跟触电似的,又转回去,不看她:“换好了说一声。”

  南雪嗯了一声。

  心里想:她为什么不多看一眼?

  一面站在那儿换衣服,一面闪过许多念头,比如方才若是把浴巾完全解开了......她在微热的房间里换好了睡衣,轻声道:“姐姐,可以了。”

  南雪坐在她身边。

  床有轻微凹陷下去的感觉。

  舒予白披散着长发,转过身看她一眼,南雪耳垂一片红,玉一半的。

  “你耳朵什么回事?”

  舒予白瞧着她,指尖去碰:“是过敏了么。”

  她的指尖冰凉,触上去,带起一股电流似的触感,微微酥麻。南雪猝然垂眸,有几分不自在地问:“耳朵很红?”

  “嗯。”

  舒予白指尖捏了一下,南雪受惊似的站起来。

  “没,刚刚洗澡太热了。”

  她回答,又坐下身,问舒予白:“有什么事么?”

  “我房间没有浴室。”舒予白有些尴尬:“以前你没来,我是在这间房里洗澡的。”

  南雪“嗯”了声,雪白的小脸有几分微红,她道:“现在也可以在这儿洗。”

  她在想什么?

  舒予白看她一眼,没深究,继续问:“你怎么来了。”

  南雪:“我找我舅舅。”

  这样么?

  舒予白转身出门,去自己房间收拾了洗漱用品和睡衣,又重新来到中间的这间卧室。

  卧室里亮着灯,浅橘色。

  南雪坐在那儿,穿一件雪白的浴衣,乌黑的发丝沾着水,一缕一缕的,发梢滴水,在锁骨上淌出一道湿痕,滑入衣领里。

  舒予白目光落在她身上,有几分轻微的不自在。

  南雪细白指尖轻轻拢着浴衣领口,她低垂着头,目光落在地面上,说:“姐姐,你去洗澡吧,我不会偷看的。”

  舒予白:“......”

  她把衣物放在床上,转身去洗澡,浴室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南雪在外头撑着下颌,听见那水声,心跳微微快了些,脸颊有轻微的热意。一片静谧里,她忽的想起白日里看见的和舒予白一同吃饭的医生,那医生还捧着她的手,颇有些亲密。

  她们或许...也不对,或许只是找她看病,舒予白的手还没治好,有求于医生是正常的。

  可她带上萧衣做什么?

  萧衣有女朋友了...应该跟舒予白没什么关系,那就剩下了医生。

  那天餐厅有些喧哗,南雪坐的远,听不见她们在那儿说什么,只觉着舒予白看那医生的表情有些不太一样,似乎带着一点欣赏——

  那医生也蛮漂亮的。

  白皮肤,红唇,浅色的头发。

  舒予白喜欢那样的?

  南雪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那天在餐厅里,你们在做什么?”

  舒予白站在热水下,含糊不清地回答:

  “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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