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第 95 章_迟一分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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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5 章 第 95 章

  傍晚时分,天空闪出一种微透明的蓝黛色,这处私厨在绿茵茵的草地上,四面都是透明的玻璃窗,光线暗下,有树木的浅灰色影子落进来,光线昏暗,里头只点亮了几盏明灯。

  这一刹那,屋子里寂静的吓人。

  服务生站在门口,侧身小心翼翼地看过来,这会儿里头的客人很少,一共就五六桌的样子,安静的音乐声里,大家说话都悄悄的。

  舒予白看着她,轻轻放下筷子,架在白瓷盘上。

  咔哒一声。

  她卡了一会儿,局促地说:“好...巧。”

  南雪没说什么,很轻地扫了她一眼。

  她皮肤很白,一寸天光从透明的窗玻璃倾斜下来,照亮了她的眼睛,里头浅浅水光转过,片刻,南雪敛眸,低睫,没看她们两个,无言。

  “结账。”

  南雪看她们一眼,走去买单。

  舒予白怔怔地看去,微微出神。

  南雪支在柜台那儿,只留了一个高挑清瘦的背影,细腰长腿,乌黑的发丝儿搭着肩,人仿佛是漫不经心的,并未对方才的事情有太多介意。

  可她却在她侧过脸的一瞬,察觉到一丝很微妙的疏离。

  她...生气了?

  舒予白或许是跟她相处的时间长,对方一个细微的神态,她总能感知到什么。

  她刹那间就有些急。

  南雪付了款,往外走,仿佛很快消失在视线以外,舒予白忙站起身,跟尤馥说:“抱歉,师姐,画展的事儿没问题。”

  “我...有点事儿,先走一步,师姐慢慢吃。”

  尤馥看看她,又看看远处的南雪,目光在两人间流转片刻,无言。

  “去吧。”

  她妥协似的笑了笑。

  外头有条白色的碎石子小路,路窄而细长,弯曲着穿过这儿密密地竹林,往外头的大路上延伸,走过□□有一座石拱桥,桥底有溪流,潺潺流动不止。

  南雪个高腿长,走路带风。

  舒予白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努力跟上去,一面又想了许许多多的事儿:

  她刚刚是生气了吧?

  为什么?

  因为看见她和尤馥......吗?

  假如她毫不在意,应该是不会生气的,可是现在......是不是恰巧说明她在乎呢?又或者,南雪是觉得自己太容易变心、爱沾花惹草?

  舒予白蹙眉,摇摇头,又怕自己多想了,努力把这些念头驱逐脑海。

  “南雪。”

  快要接近她时,舒予白谨慎地放轻了步子。

  她平复下喘息,脸颊却有些红。

  乌密的发丝间有细汗。

  南雪停下脚步,过了会儿,转身看着她。

  一阵清风撩起她白皙下颌边儿的短发,红唇不语,南雪只静静等着她。

  舒予白顿了顿,心里却紧张起来,她忙不迭地开始解释:“呃,就是吃顿饭,师姐找我有点事儿,是办画展相关的,别的没什么了......”

  说完对上那双漂亮干净的眼睛,心脏没由来一阵狂跳。

  她在说什么?!

  好刻意。

  舒予白登时为自己的不善言辞而羞恼——她说的实在太明显了,就像在努力撇清、在向南雪证明什么一样。

  南雪微微挑眉,清冽的眸底闪过一点光芒,很快,好似错觉。

  她不言,转身继续往前走,到了大路上。

  路面上是架空的,像桥,边上有围栏。

  围栏那儿远眺,不远处是一个小湖泊,说是湖泊,用池塘形容更为恰当,里头许许多多的小鱼在摆着尾巴游动,青鲤,只瞧见一个光滑的灰色脊背。

  湖边上有许多观景种植的茅草,初春时节,白色的絮絮轻轻飘,一丛一丛,疏密有致。

  南雪斜靠着围栏,一阵清风吹来,她的t恤贴着身子,勾勒出来腰线细韧的轮廓,她在风里,乌发吹拂地往后飞,瓷白的下颌尖儿露了出来。

  唇很红,可人疼似的。

  舒予白看着她,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她顿了片刻,继续说:

  “我只是不想你误会。”

  “我...不是那样的人。”

  南雪:“哦。”

  她转身:“是么。”

  南雪支着围栏,往天边儿远眺:“不是那样的人?那是哪样的人?”

  舒予白忽然被她这么一问,一瞬间,卡壳了。

  她该怎么说?

  说,我还没放下?

  还是说,“我不是那种会在心里还有前任的时候接受别人好意的人”?

  舒予白在心里打了个草稿,心脏鼓动着,试了很久,最终却没能说出口。

  南雪忽然牵了一下舒予白的手,凑近。

  舒予白:“!”

  她睁大眼睛。

  女孩儿白皙如瓷一般的脸颊在眼前,一点点冷香,很浅,似有若无,萦绕在鼻尖,近在咫尺的红唇饱满而小巧,好似沾了一点儿水,很润。

  舒予白喉咙轻轻滑动,心脏一阵狂跳。

  那人低头,几乎是挨着她,面对面的,漂亮的剪水秋瞳黑白分明,干净又清冽。

  冷白细长的指尖轻轻翻起舒予白的衣领,灵活地把翘起的一角折下去。

  指尖却无意似的碰了一下她的后颈儿,很凉,顺着舒予白温暖的下颌一路擦上去。

  酥麻,过电似的。

  她人很白,有点高冷。

  红唇却又夺目。

  “衣领又乱了。”

  南雪在她耳边轻声说。

  舒予白腾的一下就脸红了。

  乌发里透出一点儿耳朵尖儿,弥漫着绯色。

  风很大,南雪的及肩乌发被吹乱,一阵飞沙走石的,南雪在风里眯着眼睛看她。

  浓睫遮住了许多情绪。

  这么看了一会儿,一辆白色保时捷Panamera在路边停下。

  她转身,干净利落地上车走了。

  林子里的白色石子小路上,一个人影出现,晚一点的尤馥总算走到了路口。

  目睹了全部经过,她心里一阵无语,在那儿远远看着,舒予白穿了一身薄而暖的毛衣,蹲下身,手捧着脸,看着车离开的方向还在出神。

  尤馥:“......”

  差不多得了。

  晚上,窗外有灯火闪烁。

  茶几上摆着一个果盘,里头盛着几个洗净的水果,苹果、樱桃,小橘子,李念在厨房忙忙碌碌,她刚刚费力地说服了舒予白的“新朋友”时初留下来吃晚餐,正想丰盛地款待一番。

  时初跟舒予白坐在沙发上,默默无声。

  过了会儿,厨房门被合上,抽油烟机的声音哗哗地响。

  “就这?”

  听完舒予白的描述,时初说:“她就帮你折了一下衣领——没准是强迫症呢?”

  舒予白发觉这人似乎是在和她反着来:

  自己多想时,她就来泼冷水

  可当舒予白觉得自己和南雪没戏,她又来鼓劲儿。

  舒予白:“......”

  时初忽然想起什么,思维很跳跃,切了个话题。她拿出手机,点开一个页面:

  “我跟你说......”

  她腿上躺了一只白色的布偶猫,眼睛玻璃球似的,很漂亮,蓬松的尾巴轻轻地动,很安详,被时初一下一下地揉毛。

  “你的照片又被发上去了。”

  时初忍不住笑了:“不错,成吉祥物了。”

  舒予白的照片被放学校官微了,宣传建校几周年开放日,她的照片被当成底图做了一张海报,吸引外面的人进学校看。

  底下很多评论。

  “排面!”

  “这不是舒老师吗?真好看。”

  “女神!”

  “什么时候才排到我们上她的课......”

  一群学生跟风哀嚎。

  时初开玩笑地建议:“要是跟南雪成不了,再找一个漂亮小妹妹也找得到呀哈哈。”

  舒予白尴尬的没眼看,脚趾都蜷缩起来。

  她垂下脖颈儿,发丝里露出的一点耳朵尖儿红透了。

  “别说了......”

  她低头,捂脸。

  经过官微的推送,舒予白真成“吉祥物”了,这一周上课,来观望的人似乎更多了。

  还有路过门口往里探头看的学生。

  “107是舒老师的课!”

  “是吧是吧?”

  “让我看看......”

  上课铃还未响,有人扒拉在门边儿。

  她穿了一身素色的春裙,站在讲台上,有种婷婷玉立的感觉,人安安静静的,对于台下的嘈杂并未注意太多,一头乌发,柔白的皮肤,鹅蛋脸,人好似被含着水雾的风拂起的柳叶,温婉柔美。

  “她画的画也很好。”

  “听说下学期带国画专业的学生——好幸福啊。”

  “终于看见本人了!”

  “真的好好看呀!”

  舒予白波澜不惊地低头往电脑里头插U盘。

  只有她自己感觉的到,脸很烫,热的快要熟了似的。

  这么连续上了一周的课,周末到了。

  人的心态果然是可以锻炼出来的,从前,叫她站在讲台上面对那么多人上课,总会紧张;

  现在被围观的多了,就连要给南雪讲课,都淡定了不少。

  之前和南雪约定好了,每周的周末要给她补课,因为是为参加晚宴做准备,她具体一点的是讲一讲粗略的艺术史以及怎么辨别画和古董的真伪。

  舒予白一面往自己的挎包里装书,一面出了门。

  恰逢红绿灯,她在车上发消息:

  -“该上课了。”

  发完,就把手机捧着,安静地等。

  头一次这么期待一个人的消息。

  时间被无限拉长。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滴了一声,南雪总算是回复了:

  -“在家里上课,还记得路么?”

  滴。

  南雪给她顺手发来定位。

  舒予白没看——她当然记得路,熟悉至极,闭着眼睛都能摸过去。

  穿过一片枝叶繁茂的白色梧桐树,似乎是有洒水车路过,沥青路面微微湿润,安静的窗外有无数光影飞速掠过,流动、变幻。

  车子在门口停下。

  已经三年没来这儿了。

  舒予白下车,门口的摄像头转了过来。

  片刻,远方有妇人轻轻咳嗽的声音,有些老了,透过栅栏,她慢慢吞吞地走过来。

  是张姨。

  南雪的父亲过世了,可张姨却还在,她站在门口往外看,看见舒予白就露出一个和缓的微笑。

  “来啦。”

  她打开门。

  两人慢慢顺着小路穿过草坪往里走。

  “这几年,还好么?”

  舒予白问张姨。

  “她父亲过世了——留下小南一个人,怪可怜的。”

  张姨心底轻轻叹息。

  宅子还是老样子,白墙黛瓦,沿着墙边儿种植了许多的竹丛,她父亲离开时是什么样,现在就原封不动地保持着什么样。

  舒予白心底忽然浮上一层很深的悲凉。

  直到亲人过世,才有那么点慢半拍地察觉到,原来生命,是有尽头的。

  聚散有时,都看缘分。

  两人走到道路尽头,张姨拧了下门柄,门开了,里头亮着一盏壁灯,光线昏暗不明,张姨弯下腰,打开鞋柜,给她拿拖鞋。

  “谢谢。”

  舒予白忙伸手接过,却注意到一个细节。

  她微微一怔,瞳孔轻缩。

  鞋柜里多了一双女式拖鞋,尺码偏小,粉色,很可爱的小兔子。谁的。

  不是南雪的。

  她个子高,穿的鞋尺码偏大,平时也不怎么穿这一类过分粉的东西;更不可能是张姨的,她的鞋已经换在脚上了,那么还能有谁?

  舒予白看向张姨,脸颊微热,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问问,南雪这几年有没有领人回家过?

  她心脏一阵狂跳。

  唇瓣无声动了几下,却没能问出口。

  “小南在楼上呢,三楼。”

  张姨微微一笑:“我去给你们切点水果。”

  舒予白道谢。

  她顺着台阶一步一步往上走,震的木楼梯微微作响。一抬眸,瞥见卧室门口那儿的她,舒予白微微一怔,脚步下意识停下。

  南雪斜倚着门边儿,细白的手支着门框,身上只松松地披了一件交领的白色睡衣,神色很放松、很静、很淡。

  些许水珠儿顺着乌黑的发梢儿滚落,往衣领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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