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成珠_春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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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成珠

  陆延礼将手中的戏折细细看了一道,哼笑一声将其扔到案上。

  “还真是写的一出好戏。”

  此戏只出自苏州一籍籍无名的戏作,更像是民间传唱的俗曲,但却又从未在民间出演。那苏州戏班班主自入京后便常出入画舫,与三皇子相交甚好,这样一来,这出戏许就是三皇子的手笔。

  只不过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与江奉恩的关系。

  解原看了眼陆延礼阴沉的神色,道:“府中大概有他的人。”

  陆延礼顿了顿,想到还关押在地牢里的管事,冷冷地笑了声,“看来是早有准备。”

  “殿下的打算是……”

  陆延礼神色阴郁。这些日子皇帝皇帝想必也知晓自己身体早已大不如前,更加痴迷于道观里做出的灵丹妙药,坐了二十多年的位子,他不想轻易让位,但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后继做打算。

  为了皇家的颜面,他断不能容忍自家出现这违背伦理纲常的事,更别说江奉恩还是一个双身之体。

  陆墨非原本已经彻底出局,却要在临行前搞出这么个动静来,叫皇帝因为这出戏查到了江奉恩头上。陆延礼敛下眼,一言不发地抚了抚桌上的狮头。若不是陆墨非这一步,他与江奉恩之间也不会变到现在这般,不似从前,像隔着层冰了。

  第二日早朝时大堂香案上放了满满一层弹劾三皇子的文书。昨天夜里牢里箫氏一党的官员又招供出了三皇子陆墨非滥用私权,曾暗地动手脚调离了当时与箫于作对的一名地方官,那官员在任职途中又是莫名暴毙身亡。此事必是与陆墨非脱不了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皱着眉,他向来宠爱陆墨非,即便是上次发现出陆墨非与箫家有牵连,他也叫人敷衍查过,并不想叫他受重罚,本以为事情已经平息,却又查出这么大的事。

  “陛下,途中暴毙的官员名郑易,是地方上有名的清官,若是此事不了而了,只怕是不能服民心。”

  皇帝望下去,看着堂中的陆延礼道:“延礼,你觉得如何?”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儿臣认为,明面上的惩戒才能服民心。”

  明面上的惩戒。

  此话一出,朝堂之中立即沉寂下来,但却是是无一人反对。皇帝皱了皱眉,又看向曾帮扶陆墨非的几个大臣,他们也皆是低头不言,像是对此并无异议。

  他本以为陆延礼羽翼未丰,没想到仅仅几日,在朝中的人竟全都站到他一边去了。不过也对,现今能担起大梁的也只剩陆延礼一个,没有其他人的牵制,除去中立者,没人会想站在陆延礼的对立面。

  现下陆延礼不说话,便无人敢反对。皇帝磨了磨手上的扳指,半响才开口道:“传朕旨意,废三皇子亲王之位,罚入西南,三年不得入京。”

  江奉恩迷糊间又睡了一觉,再醒的时候已经是清晨,太医正在给他把脉。

  太医写下方子对下人交代了几句,又皱着眉对江奉恩道:“太子妃,生育后您身体尚未恢复,应减少情绪波动,这一次昏睡两日实在是伤了元气,至今脉象不稳,还需要多些静养,少思少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奉恩却是没动静,双眼无神地看着角落。

  等太医离开了屋子,房间又静下来,小悦看了看门口,犹豫地道:“太子妃……小世子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了……”

  江奉恩没动,半响之后才扭头望过去,见着了藏在门后的陆钟弈小半张脸,“叫他过来吧。”

  说完,陆钟弈便两步三走地挪到江奉恩床边,眼睛有些发肿,鼻尖也红红的。

  “阿娘……”

  “您身体……可好些了?”

  江奉恩垂着眼看了他一会儿,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看着江奉恩这模样,陆钟弈的眼泪啪嗒地就掉出来了,像罚站似的站在床前,抹着眼泪道:“阿娘我错了、我那时候不该说那样的话……我、我……”他没想到自己的娘亲竟是晕倒在自己面前,无论他怎么叫都叫不醒,他被吓得哇哇大哭,还以为阿娘没了气儿。

  如今终于醒了过来,看上去却仍是脸色苍白,即便是看到自己哭也没像往常那样将他搂进怀中安慰。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太医说母亲晕倒是急火攻心,被气到了,陆钟弈便想着是自己气的,现在母亲这般对他,陆钟弈更怕了,怕母亲厌恶他,抽噎声逐渐变得很大,哭得止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奉恩瞧着陆钟弈那委屈巴巴的小脸有些心疼,却又莫名地因为耳边的哭声生出厌烦的情绪,他皱了皱眉道:“别哭了。阿娘很累,你先出去吧。”

  陆钟弈是不想走的,忍住了哭声,眼泪却掉得更多,小太监忙过来将他领出去。等走远了些,他大概以为江奉恩听不到了,陆钟弈骤然放声大哭,声音小,却能清清楚楚地听出他那伤心劲儿。

  下人们都是看着陆钟弈长大的,听到这哭声有些于心不忍,连小悦都忍不住开口,“太子妃,小世子这两日都守在您床前,是真的担心您。”

  “他尚且还年幼,您从没对他说过一句重话,那日许是被您吓到了,才表现的那么害怕……”

  一连说了几句,江奉恩那儿却是没有一点动静,小悦抬头看过去,见江奉恩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的,她便抿了抿嘴,不再说话了。

  陆延礼回到府中听下人说江奉恩已经醒了,正要过去,又见太医正从苑里出来,便将他叫住。

  “太子殿下。”

  “蒋太医,苏清身子如何?”

  太医摇了摇头,道:“人有五脏化五气,以生喜怒悲忧恐。七情实为常理,但内外刺激使得七情不谐,必然攻及心智。”

  “古往常有大喜大悲使人痴傻,太子妃又是年少时就伤了根,比常人更加易损,经此一遭,怕是彻底伤了底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延礼紧紧皱着眉,“可有得治?”

  “只能喝药调理着,其余的……怕是只能看造化了。”

  走到苑里时江奉恩正躺在院里的美人榻上小憩。

  陆延礼屏退了下人轻脚走过去,走到榻前江奉恩却缓慢地睁开眼。

  “没睡?”

  陆延礼抓着他的手坐到了他身侧。

  江奉恩那儿却没有动静,只是看着他,好半响才眨了眨眼,突然道:“延礼,我有话问你。”

  陆延礼笑了笑,“什么事?”

  他心想着该是那胡人的事情,本以为将他安排在偏院就不会生出什么事端,没想到自己几日不在府中就闹这么一出。他在宫中长大,哪能不知这些争宠的手段,若是相安无事也罢,如今却是伤了江奉恩,便是不能饶过他。

  江奉恩看着陆延礼张了张口,他想问的太多,却不知道该先说哪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地一阵风过去,陆延礼的发丝随着浮动几下,江奉恩面庞也觉轻风抚过,他忽地想起,多年前他与陆延礼也总是这样在树下小憩,每每醒来,陆延礼便是这样看着他。

  可今日心境早已不同往昔。

  “延礼,当年我双身之事被闹得满城皆知,是不是与你有关?”

  陆延礼一顿,像是没想到江奉恩为何说起这种莫名的事,面上十分困惑不解,“恩恩,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皱着眉伸手抚了抚江奉恩的脸,“是不是做了噩梦?”

  有那么一瞬间,江奉恩以为是自己误会了他,可看着陆延礼的脸,他的心却莫名地一直往下落。

  这不是自己误会他时陆延礼会生出的反应。

  江奉恩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他瞥开了视线站起身来,掠过陆延礼便往苑外走。

  “你要去哪儿。”

  江奉恩一言不发地朝前走着,他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不可能真如端莫语所说去寻那些世家公子和庄喜,他怀疑陆延礼,便只能叫陆延礼亲口说出实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奉恩一路不停地走到佛堂外。

  这朝中之人,尤其是皇室一族,最信神佛。而这其中,独属皇后最为一秉虔诚,念经吃素二十余年,至今仍是戒中,除此之外第二人便是陆延礼。十三便能背《普罗佛经》整整十卷,及冠时不是皇帝取的字,而是山庙中的住持所取。

  江奉恩看着佛堂内众佛像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陆延礼开口叫他,他才扭头过去看着他。

  “延礼,那件事真与你无关?”

  陆延礼皱了皱眉,江奉恩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要他发誓:“你说,若是与你有关……”

  江奉恩顿了顿,“若与你有关,那江奉恩便像传闻之中那样坠死山崖。”

  陆延礼心头一跳,咬牙道:“江奉恩,佛堂之中不能说这不吉利的话。”

  可江奉恩却是不理会,盯着陆延礼的眼睛像是在颤,“若是你没做过,那你便说。”

  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江奉恩的心沉了下去,额角突突地跳,他死死盯着陆延礼,“你说啊!”

  陆延礼仍是不语,抱着江奉恩将他带出佛堂,江奉恩挣扎得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恩恩……”陆延礼还想说什么,江奉恩却挣开手红着眼打断他,“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陆延礼,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陆延礼看着他,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那时江奉恩刚嫁给陆岱景,满心就只剩陆岱景一人,他嫉妒得快要发疯。

  正当那时他听宫中有人私下传出江奉恩身体的事,便借着庄喜的口将此事彻彻底底传入城中。那时他想着江奉恩以为是从陆岱景府中传出的,便会对他死心,可当自己准备好要接江奉恩走,江奉恩却还是不愿意离开陆岱景,好似并不怪他。

  他怎么能不嫉妒。

  陆延礼伸手想抱江奉恩,却猛地被他推开,江奉恩红着一双眼看过来,满眼的怨与恨。

  “你滚。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陆延礼心口猛地被掐紧了,江奉恩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可陆延礼不敢再跟上去,唯恐又让他气伤了身体。

  等再见不到江奉恩的身影,陆延礼才闭了闭眼,深深地呼出口气,对着跑来的张公公道:“去拿我的马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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