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过渡_春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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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过渡

  江奉恩一整夜难以入眠,心神不宁地在院中待了许久,直到天微亮那会儿才等到陆延礼回到府里。

  婢女抬着水盆过来,陆延礼的手刚放入水中,粘稠的血就往四面溢散开,他使劲搓揉几下,又见衣袖上不知怎么的也沾了滴血渍,便皱着眉把衣服脱下。他自小便厌恶这些肮脏腥味的东西,无论审问或是杀人,他从不亲自动手,极少数几次也只是用箭,生怕被鲜血溅上。

  但这一次,瞧着双手上的乌血,仍是恶心,可一想到陆岱景那张划破的脸,心中那郁结的气便散去了几分。

  早该在十年前就这么做的。他心中想到。

  换了三盆水才彻彻底底洗净了一双手,张公公边服侍着他穿上衣服边开口道:“殿下,太子妃一整夜都在院里等着……”

  陆延礼脸色微变,擦干手走出去。还没到苑里就远远地瞧见江奉恩着急又颠簸朝自己走来,陆延礼快步上前将他扶住。

  他还没开口,江奉恩就紧抓着他的手开口先问:“你方才去了哪里?”

  陆延礼瞧着江奉恩面上尽是担忧的神色,心中火气压了又压,道:“去了陵园。”

  江奉恩更是紧张了,手心发汗,“你去那儿做什么?先前是我做梦认错了人、与他没有关系……”

  这是在给他找补开脱呢。

  陆延礼淡淡地抬眸对上江奉恩的眼睛,“你这是担心我伤了他?”

  听他语气不对,江奉恩心里一惊“不是的、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延礼俯身凑近他,“我在你眼中就这般狠毒?”

  “不是……”江奉恩自知嘴笨,又被陆延礼这么逼问,整个人都发懵,握着拳头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陆延礼扶着他将他带回屋里坐下。

  “这次是府中出了内鬼才叫他这么轻易地混进来。”说到此,他突然顿了顿,眼神显出凌意,怪不得那时江奉恩会突然说起当年那些事,本以为是端莫语弄的幺蛾子,想来该是自己忙于朝中的事无暇顾及,陆岱景便趁机潜入府中私下与江奉恩密会。

  “不是第一次了吧。”

  完全不需要江奉恩的回答就认定了此事,又瞧着江奉恩眼神飘忽,便更加证实自己内心的想法。

  平息下去的怒火根本无法抑制,抓着江奉恩的手也不自觉的用力。

  江奉恩痛得抽了抽,陆延礼便又松开,深吸了口气道:“恩恩,我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否则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对不对?”

  江奉恩咬了咬牙,垂着眼不说话,陆延礼又道:“我如今已经全部知晓,你再怎么瞒我也无济于事,我只想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陆延礼凑近江奉恩,缓慢地靠到他肩上,“我们夫妻已有五年之久,你是不是还对他有情?”

  见陆延礼难得地显露出几分脆弱,江奉恩胸口紧了紧,揽住他的肩道:“没有了,没有……我想跟他断了关系的,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奉恩结结巴巴地解释,陆延礼笑了笑,“如此便好。”

  陆岱景得了江奉恩身子又如何,他的第一次是自己的,心也是自己的,就连江奉恩一见钟情的那张脸如今也毁了彻底。

  江奉恩停了会儿,却又犹豫地开口问:“那你去竹园,有没有对他……”

  “即便他现在被父皇囚于皇陵,但也是皇子,在父皇眼皮子底下,即便我再生气,又能对他做什么?”

  “我此次去竹园不过是想叫他勿要再来扰你,放心,这之后他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陆延礼虽是这么说,江奉恩却仍是放心不下,这之后几日府中上下又恢复了以往平静,甚至比之前还要祥和,更是没见陆岱景的踪影,江奉恩更是惶惶不安了。接连几日梦里都是陆岱景,即便是陆延礼陪在身边也无法安睡。

  这日解家的人到府上找陆延礼,他们去了偏殿里,看样子是有什么大事谋划,江奉恩便说要出去走走,只带了小悦。

  他自小在京城长大,什么地方藏了什么小道他知晓得一清二楚,轻易的就摆脱了小悦,又到马铺里买下匹马便朝着城外奔去。

  先前还不觉,这回在马背上颠簸几下竟是觉得手酸,他才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没有骑马了。

  迎面的风吹得他发丝扬起,皇陵离这地至少有二十余里,他鞭打着马儿,跑得愈快,他的心跳就愈快,周身人烟越来越稀少,景色变幻着,让他恍惚像回到年少时,曾有一回他也是这般骑着马奔到陆岱景身边去。

  是陆岱景生辰那日,他叫人在城外放他为陆岱景做的孔明灯,然后骑着马又赶回到陆岱景身边,二百八十只孔明灯从皇宫顶上飘过,盈满整个黑漆的天,像星似的,叫陆岱景一抬起头便能看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公公从外边进来,凑到陆延礼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陆延礼面无表情地摆摆手,叫他退下。

  解原面上有些僵硬,不似往日那般玩世不恭,等张公公退下之后,他将木盒放在陆延礼面前。

  “殿下,这是您的玉章。”

  陆延礼喝了口茶,“修好了?”

  “没有,二叔说他已经很久不碰这些东西,况且近日昝国兵帅来犯,他于应对,怕殿下等着急用,建议殿下还是……换新的好。”

  陆延礼从盒中将印章拿出,瞧着底下那小小缺口,道:“确实该换。”

  他沉默了会儿,又道:“也是难为他了,百忙之中要忙着带兵,还得忙着为陆岱景求情。”

  解原心头一震,忙跪到地上,“殿下是如何听得此事?二叔向来只管边事,不理朝中政事……”

  陆延礼冷冷笑了声,“他不理朝政,不是还有你吗。”

  解原腿都软了,又听陆延礼道:“解原,你与我自幼相识多年,我视你为密知好友,没想你却是不声不响地就投入一个废皇子的麾下。”

  “殿下怎会这么想,我一直对殿下忠心,从未背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延礼挥手打断他,“送客。”

  这种话他早已听得耳朵起茧了,只是不明白解原怎么会突然叛变。

  解家世辈从军,立下不少战功,军中处处都是解家的人,不知陆岱景用的是什么手段拢合了解家,本以为他掀不起什么波澜,如今一看倒像是还留着一手。

  陆延礼紧皱着眉,看来得再快一些了。

  走到倚竹居门前,见有士兵把守,江奉恩摸了摸腰间自己趁陆延礼熟睡时偷拿的腰牌,走上前去。

  几个士兵竟是没拦他,他就这么畅通无阻地入了竹院。

  这竹院小得可怜,一眼就能看到头,里面的屋子则是更小,连入溪宫都不如,虽知竹园条件苛刻,但一想到陆岱景在这儿住了这么久,江奉恩心口莫名发闷。

  他走到屋前,门没关,他一眼就见到背对着他的陆岱景。

  听见脚步,陆岱景回头便瞧见了江奉恩,他心头猛地一跳,忙转回头。

  “你来做什么。”

  这语气听着像是并不希望自己出现,江奉恩顿了下脚,踌躇地问:“那日延礼可有对你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岱景咬了咬牙,无论多少次在江奉恩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他胸口都又涩又闷,叫他酸痛。

  没听见陆岱景说话,江奉恩又瞧了一眼,刚才见了他的侧脸,看上去和先前无差,江奉恩也稍微放心了些,便想着陆延礼大概只是说了些威胁的话。又看陆岱景一直背对着自己,像是极不欢迎,抿了抿嘴。

  “既然你无事,那我就回去了。”

  “等等。”

  陆岱景握紧拳头,抓起先前准备的面纱戴上。那日陆延礼走后郎中就已来看过他脸上的疤痕,但那划得太深,即便是止住了血也留下一条横贯左脸的刀痕,一眼看过去极为丑陋。

  若是先前,他定不会在意脸上的伤痕,可每每见着镜中的自己,看着那块不平整的地方,就想起陆延礼留下的话。

  他会吓到江奉恩。

  他也知道,在先前江奉恩最喜欢的就是他的这张脸,第一次见面就看着自己的脸发愣,就连画他小像时也会将他面中的那颗痣点上。

  如今江奉恩心里已经没有他了,若是这张脸都叫他厌恶,又该拿什么叫他留下。

  “你为何戴上了这个?”江奉恩看着面纱问道。

  “前几日被竹林中的野虫伤到了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奉恩愣了愣,“府中有驱虫的香囊,我叫人去取来。”

  陆岱景眼神忽闪,“不必了。”

  又道:“守卫让你进来的?”

  江奉恩点点头,摸了摸鼻尖道:“我偷了延礼的令牌。”

  陆岱景心中了然,想来该是陆延礼刻意放任,许是知道江奉恩会厌恶自己的脸,又或是知道……自己不敢让江奉恩看到现在这幅模样。

  “见你没事我就放……”江奉恩急忙止住,掩饰般地清了清嗓子,但陆岱景却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心头猛地跳了跳。

  “你先前是在担心我?”对了,这地方离城中二十多里,若不是担心自己,江奉恩何必大费周折地跑到这儿来,这么想,他心跳得越快,手心竟是隐隐发汗。

  他听江奉恩又开口:“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见人转过身,他猛地上前抓住他的手,江奉恩露出不解的神色,陆岱景抓得更紧:“留下来。”

  他艰难地道:“陪我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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