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吸烟_两面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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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吸烟

  办公室的气氛在经理那句话落下后变得有些微妙,像是秋天毛衣上静电后树立起来的绒毛,根根直立带着扎人的电,但又并不是僵硬紧绷的。

  薄明烟翘着腿,手臂随意地交叠放在腿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若有所思。

  她漫不经心地朝孟栩然瞥了一眼,孟栩然手肘称在沙发扶手上,支着脸颊,冷嗤了一声,面上的嘲讽显而易见。

  薄明烟想,孟栩然大概也考虑到了。

  这事的发展有点奇怪。

  如果是a家这么做,贼喊捉贼的做法属实有点弱智。

  做服设这行的都知道,在往年的侵权案例中,服装成品不属于《著作权法》意义上的复制,但服装设计图纸和服装样板是可受法律保护的。

  像moment的设计图稿,尤其是高定,设计元素多有设计师的独创性,孟栩然都会将呈现这些元素的图稿做好申请和登记。

  先不说用抄袭的设计图纸碰瓷《暗杀》的成品服装很难判定为借鉴抄袭。把这事闹大,对a家根本就是弊大于利。

  真要对线一版设计的时间线了,会被狠狠打脸,再来个官司,还得巨额赔偿。

  也并不能赚取多少流量和热度,前有s家借鉴,后面就会有更多小店铺出仿版来分流。空留一个坏名声。

  图什么?

  不知道静默了多久,经理忍不住询问:“孟总,您觉得这个事应该怎么处理比较好?”

  若是别的事,公关部还能自行裁断,这事牵扯到设计,还是和影视合作的项目。

  孟栩然冷嗤了一声:“a家有回应么?”

  “暂时还没有,不过……”经理蹙眉,将手上的平板递给孟栩然说道,“我们有关注他们家的动静,热搜上去后,他们把衣服下架了。”

  ava不可置信道:“下架了?不趁着热度多卖点,居然下架了?!”

  顾渺吐槽道:“做贼心虚吧,碰上咱们,不就是鸡蛋碰石头么。”

  孟栩然接过平板看了看,公关部把截图和时间点整理得很清楚。热搜到首页没两分钟,a家就把那款衣服从店铺下架了,甚至连有关的微博都全部删除了。

  这行为,就像是发现自己的设计与moment挂钩以后,恨不得立刻撇清一样。

  “满满,你把底稿的设计流程时间线整理好发给公关经理。”孟栩然自然而然地叫了薄明烟的小名。

  薄明烟点了点头,她已经在备忘录里记录处理方法了。

  公关经理很懵,满满是谁?直到他听见薄明烟应了声“好”,心想这又是设计师给自己起的代称么?

  像高定组的ava,设计部普通组的各种英文名。

  “那什么,满……满……”

  公关经理卡壳了一下,他这么说话的时候是用余光瞟薄明烟的,因为这人五官锋利得好看,没法直视。

  不知道为什么,公关经理感觉“满满”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时候,小薄设计师的的表情很……意味深长。他从里面品出了一种“你在叫我什么?”的意思。

  公关经理百思不得其解,又叫了一遍:“额,那个,满满——”

  收回眼的过程中不经意间对上孟栩然投过来的冷飕飕眼神,最会看人脸色的公关经理缩了一下,喉咙一滚,话锋一转:

  “小薄设计师,你可以从公司群里直接加我好友。”

  孟栩然端起桌上的茶壶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水,用毫无起伏的语调说着骇人听闻的话:“满满是我一个人叫的,爱称,你稍微注意点。”

  公关经左看看冷着脸的孟栩然,右看看面无表情但耳朵发红的薄明烟,瞬间石化。

  沙发对面的顾渺和ava同时一前一后,一个“嘶”一个“啧”。孟栩然眸光没好气地瞥扫过去,那两人一致地在嘴巴上比划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孟栩然收回眼,看着公关经理的平板,屏幕画面定格在微博界面。

  热搜位置在三十多,目前所产生的影响并不大。

  孟栩然无意识地开始扒手指甲,往常她自己一个人需要沉思很久,她纠结得太阳穴突突跳着疼,便侧头问薄明烟道:“热搜怎么办?”

  薄明烟想了想说:“会有人比我们更想撤的。”

  以a家现在的态度,倒更像是怕事情闹大。

  孟栩然看了眼在扮演石像的公关经理,吩咐他道:“热搜暂放不管,先去联系a家的负责人,采用诉讼的手段维权这是我们的底牌,我不管你用手段,什么方法,务必要让对方把这个设计稿来源、提供设计稿的人卖出来。”

  公关经理回过神,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办。”

  薄明烟扬了扬眉,孟栩然的做法和她备忘录里想的解决步骤差不多。

  等公关经理走后,孟栩然看向对面与她们大眼瞪小眼的顾渺和ava问:“你们俩没工作了?”

  赶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有有有。”ava站起身讪笑道,“我得回去画图了。”

  她没急着走,小幅度地扯了扯顾渺的袖子,想让顾渺马不停蹄地跟她一起开溜。

  谁知道顾渺还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一副欠收拾的模样:“我没工作了啊。”

  “那你去看监控吧,把这个时间段的监控都看一遍,进出打样间的人列下来,发给我。”孟栩然不放心地在顾渺微信又发了一遍,随后眉眼弯出了漂亮的弧度,笑里的温度却低的很,“现在有事了吧?”

  “……”顾渺对她竖起了大拇指,服了。

  办公室里就只剩下薄明烟和孟栩然了,人一走,两人都沉默着,诺大的办公室陷入的冷清寂静的气氛里。

  事不难处理,就是影响不好,得找出幕后的人,从源头解决。

  不是特别麻烦,但特别毁人心情。

  薄明烟从口袋里拿出糖盒,打开,先往孟栩然面前递了递。

  五颜六色,圆滚滚的糖,看起来就很甜,心里那点郁气登时散了大半。

  孟栩然挑了个粉橙色的,是苹果味。薄明烟挑了个橙色的,橘子味。

  收起糖盒,薄明烟起身道:“我回去整理底稿设计的时间线。”

  她从孟栩然的身前绕过去,孟栩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一开始按在了腕表上,硌到了薄明烟的腕骨,有点疼。

  很快,孟栩然手微微松了些,往下轻滑了点。

  她的掌心沁了一层薄薄的汗,在松懈之后,整只手凉冰冰的。

  薄明烟指尖轻蜷,偏头朝孟栩然看过去。

  从谈完事情以后,孟栩然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点,她身上的气势也渐渐敛了下去,连坐姿都变得有些微的慵懒。

  长发垂落下来,柔化了侧脸的轮廓,她支着头,薄薄的眼皮低垂着,眸光落在薄明烟的手上。

  这只手指节修长,筋骨匀称,指甲是孟栩然昨天亲手修的,光滑圆秃。

  薄明烟的手和她的不一样,总是温暖的,比她的大些。没有牵过薄明烟的手时,孟栩然觉得自己的手其实也还好,不小,也不冰,足以冷漠地掌控一切变数。

  直到她接触了薄明烟。

  就显得很小,她也突然觉得手心凉。

  孟栩然握着薄明烟的手,握得很紧,汲取着属于薄明烟的体温,妄图这份真实的、温厚的热度可以从掌心渗入到整颗心脏。

  她的手滑过去,勾住了薄明烟的指尖,长睫轻抬,沉静地对上了薄明烟的视线:“不急,又丢不掉。”

  薄明烟由她牵着,温声道:“但也不能拖着。”

  孟栩然撇嘴:“整理底稿重要,还是我重要?”

  小孩子闹脾气似的。

  薄明烟失笑:“嗯~是谁吩咐我整理的呢?”

  明知故问,孟栩然不吭声了。

  薄明烟挣了挣手:“等会儿公关经理就要催我了。”

  孟栩然箍着薄明烟的手不放,顺势揽过她的细腰,支招道:“那你就说孟总把你扣办公室谈事情呢。”

  “他要是问我谈什么了呢?”薄明烟随口一问。

  “谈情呗。”孟栩然说完,觉得这个梗又俗又无聊,但又忍不住笑。

  薄明烟本来没觉得好笑的,结果看孟栩然自己笑得像个小筛糠子,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不许笑。”孟栩然威胁道,“我看你是不想走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薄明烟更憋不住,立马偏开了头。

  孟栩然松开手,站起来,凑到她正面:“你还笑,你就是不想走吧!要在办公室来一次么?”

  薄明烟抬眼看办公室的摄像头。

  孟栩然晃了晃手机:“谈那么重要的事,我早关了,你居然第一反应是看摄像头?薄满满,你真想在办公室来一次啊。”

  薄明烟垂眸看她,动了动唇,想解释,又觉得怎么解释对上孟栩然这家伙都是白费功夫,她挣扎了一会儿,决定破罐子破摔,随孟栩然怎么想了,敛了笑说了声:“我去整理东西了。”

  孟栩然脸上的笑意更浓,眼睛弯成了月亮,她挡在薄明烟前面:“你这是害羞了么?要学会直面真实的自己。”

  薄明烟往后走。

  孟栩然从沙发前面围堵过去:“满满。”

  薄明烟又转了一个弯,孟栩然脚步一转很快就跟了上去。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口是心非,嗯?”

  “薄满满。”

  “薄明烟。”

  孟栩然在薄明烟身后一个劲儿地逗她,薄明烟充耳不闻径直走到门口。孟栩然抢在薄明烟拉开门之前把门按住:“都还没做呢,走什么?你明明就——”

  薄明烟的视线从她弯翘的眉眼,落到她阖动的红唇上,她把小嘴叭叭叭个没完的孟栩然抵到墙上,头一低,用唇和舌头堵了个严实。

  苹果味和橘子味在口腔里缠绕沁成了新的口味,酸酸甜甜,弥漫了每一处逼仄的角落。

  圆溜溜的糖果在湿滑的舌尖打着转,两边翻滚。

  一直吻到孟栩然唤不过气,几乎站不稳地手扣上了旁边置放摆饰的架子,薄明烟才放开她:“老实点。”

  孟栩然腿软地靠着墙,她动了动腿,感觉到了中间的粘腻,在心里自我唾弃了一下,没出息。

  看薄明烟揉了揉她的头发后从办公室出去,咬碎了嘴里最后一点的糖,橘子味瞬间弥散,她舔了舔唇,嘀咕道:“我偏不。”

  回到座位后,薄明烟打开灵感薄、pad和电脑将设计流程时间线全部罗列了出来。

  这期间,ava帮忙关注了一下热搜,时不时地会截图发给薄明烟。

  最后一次汇报情况,ava托着下巴,都懒得打字了,她转着椅子到薄明烟身边,小小声地说:“我快笑死了,这个热搜跟个过山车似的。下下上上。你说买热搜的人到底安的什么心?他这个购买力不行啊,后来几条热搜总是三十的位置,都没什么热度,要不是带了《暗杀》话题估计都没人看到。”

  以目前的形式分析,不像是a家贼喊捉贼,倒更像是有人在“借刀杀人”,但形式有点扑朔迷离,借谁杀谁还不清楚。

  “嗳,你猜热评第一条是什么?”ava还没说,自己先乐不可支了。

  薄明烟微偏了偏头,配合地问:“什么?”

  “服装设计不是一版定型,《暗杀》宣传片里放的是最终定版,moment的初版设计时间推算一下,谁在前?你品你细品。”ava念着热评。

  “你品你细品,这一段牛不牛。”

  同一时间里,孟栩然也在听顾渺秀ava的这段评论

  “还行吧。”孟栩然说。

  “什么叫还行,我老婆就是最牛的好嘛!”顾渺指着评论旁边的数字,“4317个赞,还能有谁超过她?”

  “有啊。”孟栩然正找人查发帖人的ip地址,扒蛛丝马迹,轻飘飘地说,“被抄袭的主角,我老婆。”

  顾渺:“……”

  孟栩然戳着手机给薄明烟发了一个跺脚“哼”的表情包,又发了一个萨摩耶emo字幕连续三个“老婆”的表情包。

  满满:【怎么了?】

  祖宗:【受刺激了。】

  满满:【受什么刺激了?】

  祖宗:【顾渺在我面前秀恩爱!就她有老婆么!】

  祖宗:【呵。】

  祖宗:【我也有!】

  这边ava已经念完评论了,她想给薄明烟卖和关子,一转头就捕捉到了薄明烟那一瞬间的微表情。

  “小烟烟~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条写得特别对特别好!”ava眉飞色舞地问,“你知道这么好的评论是谁发的嘛?”

  “知道。”薄明烟看着电脑头也不回,“顾渺已经在做你的宣传大使了。”

  “???”ava下意识地看向薄明烟的电脑,一眼定格在孟栩然和她聊天记录里“顾渺”两个字上,随后,视线转到孟栩然的头像上,“这个黑乎乎的头像,是小孟总吧?靠!”

  ava笑不出来了,抓起手机对着顾渺一顿输出,等噼里啪啦打完字了,她随口一叹:“小孟总这个头像拍得是真有意境。我记得我刚加她会儿,她昵称也特别有感觉,我都没给她加备注,后来莫名其妙变成那什么?【还不是得加我】!搞得我差点把她删了。”

  听ava这么说,薄明烟愣了愣,想起租房那天加了孟栩然好友,看见这人昵称,只觉得又拽又怪。

  后来发现对方是她捞回家的“醉鬼”,再看那昵称,挺欠的。

  现在想想,那天顾渺拍了她的照片,孟栩然是认出她来了,故意改的。

  “她以前昵称叫什么?”薄明烟边问边点开了孟栩然的头像。

  之前也看过,逆光照,昏暗的背景,黑色的侧面剪影,轮廓柔美,她在抽烟,唇间有袅袅薄烟溢出。

  “吻烟。”

  ……

  这一片边角的沉默在空气里蔓延了一会儿,直到ava的助理捧着面料商寄来的快递回来。

  “我真是自己给自己塞了好大一口狗粮,饱了,干活去了。”

  ava转着椅子回到原位去了,她感觉抄袭这事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对手太弱,便将微博页面关了,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关注网络舆论后续的变化了。

  孟栩然大约去忙了,薄明烟问她“顾渺是不是看完监控了”,她没回。薄明烟关掉了聊天窗口,继续整理文件。

  因为ava说的话,因为孟栩然的那张头像。薄明烟时不时就会神思出游,一时想孟栩然说的“从我的世界有了颜色那一刻”究竟是什么时候,一时又想起第一次看到孟栩然抽烟。

  在鹿哟的酒吧,卫生间前的长廊上,昏昧的灯光下,她红唇微张,唇间烟雾腾升,她透过缭绕的薄雾看她,眼底蕴着一种复杂难以言喻的情愫,像她指尖拈着的细烟。

  明明灭灭,虚虚实实。

  薄明烟没想到,会这么快,再次看到孟栩然抽烟。

  公关经理联系上了a家的负责人,a家设计师说这款设计是她买回来的,她把卖她设计的账号都提供了出来,但自从卖了设计给她后,那人就再没登录过账号,账号里空空荡荡,没有半点透露个人信息的动态。

  顾渺查看了监控,列出了来来往往进出过打样间的所有人,最后锁定了一个人——孙浩气。

  因为出轨丑闻,孙浩气觉得面子过不去,去了别的城市,手机号也换了。

  直到晚上洗完澡,孟栩然才得到孙浩气的新手机号。

  趁着薄明烟洗澡,孟栩然拨了电话过去。

  孙浩气只承认自己是有拍过照。

  孟栩然蹙眉:“你拍照干嘛?”

  “觉得设计图好看就拍了存在手机里,想着多看看激发自己的灵感。”孙浩气连忙撇清道,“但我这东西流出去对我没好处,把设计卖出去,这肯定会被您发现的啊,您再一查发现是我,再在业内顺嘴一提我没有职业素养,那以后还有哪个公司要我啊。”

  孙浩气说到最后,生怕孟栩然使点手段让他从此没了饭碗,都快哭了:“孟总您相信我,我从moment离开后就把那些图全删除干净了,我可以给您录屏,我真没有把设计图稿卖给别的公司,我要是卖了,我就!我就出门被车撞——”

  “行了。”孟栩然打断他,“你拍了照,就没有别人看你手机?之前跟你谈对象的那个女人看过没?”

  “没有没有。”孙浩气讪讪解释,“我怕她发现我的事,从没给她看过我手机。”

  “除了她呢?”孟栩然追问。

  孙浩气直说“没有”,又说:“说不定有人跟我一样拍了照呢,不能只怀疑我啊。”

  孟栩然冷笑:“你当公司监控是摆设?”

  孙浩气一噎,但他非常确定自己没给人看过手机。

  孟栩然扒着指甲说,漫不经心地激他:“你要想不到还有谁,那不就只能是你了么?”

  言下之意,要么背锅,要么想清楚还有没有别人。

  孙浩气慌了,但他越急大脑就越是不运作,他想了半天想不到,与孟栩然商量道:“孟总您别逼我,您这样我真想不到还有谁,但真不是我,这样,您给我点时间,我好好想想,想到了我立马告诉您。”

  挂断电话后,孟栩然划进了微博。

  一下午撤了上,上了撤的贴,到了晚上下班的时间点,流量最高的时候,来了一剂猛药。

  《暗杀》服设抄袭直冲前十,话题点开,清一色的营销号转发那条长贴并配了a家设计稿与《暗杀》里顾悦微定妆照的对比图,时间线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孟栩然划动屏幕看了看评论区。

  下班点看的时候,最上面的评论是——

  风吹象腿凉:我一直都觉得moment那个设计师的设计非常丑。

  现在这条评论已经被挤到了下面。

  铁锅炖大鹅:抄袭的小说改成剧,用的还是抄袭的衣服,还真是绝配。

  因为这条新的热评,《暗杀》原著《美人为毒》疑似抄袭被炒成了话题。

  而ava发的那条评论,以及后来公关经理的澄清声明,引出了另一个话题——

  顾悦微资源咖

  这就像是一个导火索,花一份热搜的钱,引燃了三份热门话题。

  对方针对的不是a家,也不是moment,针对的是《暗杀》、《美人为毒》的作者以及顾悦微。

  不过就是看moment最好开刀,换另外三个,无论是哪个,自带热度,热搜的价位都不一样。

  孟栩然头里有一根神经在抽搐,跳得难受。

  从和薄明烟住,和薄明烟在一起,三餐一顿不落,洗头发薄明烟总会给她吹得干透,经期也被记得清清楚楚,不给吃凉。薄明烟说她是祖宗,薄明烟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她的偏头痛有一段时间没有发作了。

  利用她就算了,偏偏用的还是薄明烟的稿子。

  孟栩然眸色沉了下去,忍不住又开始扒指甲。

  淋浴间里吹头发的薄明烟关掉了手机屏幕。

  以前在me也出过类似的事情。

  从薄明烟拒绝潜规则后,她的稿子被另一位设计师用了,无论她怎么解释,她的师父都不信她。

  那位曾经被她看做是像“父亲”一般的师父,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够了,没有让你吃不了这碗饭,就已经是对你的仁慈了。”

  薄明烟抬头,看向了镜子里的自己,看进了自己烟青色的眼睛里,像茂密团簇的树叶。

  她想到了说起稿子泄露时与孟栩然对视的那一眼,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仿佛穿过了郁郁葱葱看见了坚韧厚实的树干、平坦无垠的大地,是属于孟栩然瞳孔的颜色。

  就一眼。

  就心安。

  事情发展到现在,网友们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基本和moment没什么关系了。

  薄明烟以为孟栩然应该是像往常一样趴在床上或是刷短视频或是看电视。没想到从淋浴间里出来后,卧室并没有人,小满蹲坐在桌上舔爪子。

  小满放下爪子瞪着一双和薄明烟差不多的绿眼睛看了薄明烟一会儿。

  每回找不到孟栩然的时候,薄明烟都会问小满一句:“你妈呢?”

  有一回孟栩然听见了,说她在骂人。

  薄明烟勾起唇角,这回她没问,直接往外面走。

  小满从桌上跳下来,踩着轻盈的猫步,走到了薄明烟前面。

  薄明烟顺着它走的方向看见了在阳台的孟栩然。

  窗外月明星稀。

  茶几上烧着水。

  孟栩然盖着薄毯,两条大白腿交叠伸着,她一只手蜷着,拇指抠着食指指甲,唇间咬着一根细长的烟,慵懒地坐在软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阳台侧面的窗开着,有风吹进屋内,吹动窗边的吊兰轻摇轻曳,拂过孟栩然的如瀑长发,撩乱她指尖燃烧、唇间吐露的烟,在夜色里缭绕、弥散。

  薄明烟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孟栩然抽烟的那一幕,心头一震。

  脚下踩到了一片穿戴甲。

  薄明烟弯腰捡了起来。

  察觉到了脚步声,孟栩然微微侧过头,母光轻飘飘地落在她的脸上,率先委屈巴巴地把借口搬出来:“我头疼。”

  薄明烟眸光发柔,一步一步走近了问:“为什么疼?”

  “你问我的头啊。”孟栩然手撑着头,拖腔带调地说。

  薄明烟走到她身前,握住了她还再抠指甲的手,指腹摩挲了上去。孟栩然的指甲剪得很秃,掐的都是肉。

  “再弄就要破了。”薄明烟说。

  “破了就破了。”孟栩然不以为意。

  “破了不能碰水。”薄明烟想的是祖宗臭美又怕疼。

  “那我换一只手。”某人想的是别的方面,“不会影响你的快乐的。”

  “……”

  看薄明烟噎住,孟栩然弯唇笑了起来,接收到薄明烟警告的眼神,她才收住笑说:“我不扒手指了。”

  说完,她抬起手在烟灰缸里抖落烟灰,将烟含在了嘴里。

  下一秒,她唇间含着的烟倏然被抽走了,孟栩然抬眸,薄明烟将从她嘴里抽出来的那根烟咬进嘴里,就咬在孟栩然的牙印上,随手撩拨了一下垂落凌乱的头发:“抽烟就不会头疼了么?”

  孟栩然眸光微漾,只觉得缭缭的烟雾将薄明烟的五官都氤氲得柔软。

  薄明烟从嘴里拿下烟,夹在指尖,灭在了烟灰缸里:“怎么不说话?”

  孟栩然喉咙上下滑动:“我以前自己抽烟的时候,偶尔会想,你抽烟该是什么模样?是落寞的?还是无助的?还是冷漠的……”

  薄明烟扬眉,饶有兴致地问:“然后呢?现在看到了,觉得是什么样?”

  孟栩然眼底柔光潋滟:“迷人的模样。”

  “抽烟不能止头疼。”孟栩然抬起脚,轻轻蹭薄明烟的脚踝,一点一点地往上抬,像一尾鱼钻进了下摆,她舔了舔唇说,“但吸烟能。”

  薄明烟手托住她的小腿,轻轻往下一拽,眼底情绪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沉几分

  “嗳!”孟栩然瞬间滑坐下了几分,挣了挣,“你这人怎么一点都经不起撩呢!松开松开,我要掉下去啦!”

  薄明烟松开了手。

  孟栩然连忙往沙发上面上面挪了挪,她盖在腿上的薄毯滑落到了地上,她伸手去够的同时,薄明烟也弯腰捏住了另一角,薄明烟愣了愣。

  趁着薄明烟发愣,孟栩然将薄毯猛地一拽。

  猝不及防,薄明烟一个踉跄,身子朝孟栩然的方向倾过去,手下意识地撑在了沙发靠垫上,整个人半扑在孟栩然的身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孟栩然的腿强势地挤到中间,一手搂着薄明烟的细腰,一手按着薄明烟的肩往下按,让薄明烟完完全全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是之前在车里那次薄明烟对她做的。

  差别是少了两根手指。

  当时孟栩然坐下去的时候差点要疯。

  孟栩然想到那次,蠢蠢欲动,手慢腾腾地顺着腰线滑过去。

  薄明烟的鼻尖从孟栩然的脸颊轻轻蹭过,很符合孟栩然气质的香水味,从耳后的位置若有似无地传过来。

  经过沐浴,香味已经很淡了,青涩诱惑的葡萄味一点都闻不到,余留下的香气,就像一只毛绒绒的、温软的小狐狸围脖,缠绕在身上。

  相触接触的呼吸,很热。

  薄明烟按住她的手腕,声音又低又哑:“孟娇娇,你想干嘛?”

  “不想干嘛,我这不是看你快摔倒了护住你么。”孟栩然从她掌心挣脱出来,环住薄明烟的腰,她伏在薄明烟的肩上,一侧头就能对着孟栩然的耳朵,用了气音说,“怎么?你想让我干嘛?”

  温热的气息包裹住薄明烟的耳朵,酥麻感像电流蹿过,薄明烟喉咙上下一滚:“什么都不想。”

  孟栩然轻笑:“真的?”

  气音钻进薄明烟的耳朵里,薄明烟半边脸都麻了:“真的。”

  孟栩然拧她腰上的软肉:“你是尼姑嘛!都撩不动?”

  “之前是谁说我经不起撩的?”薄明烟说。

  孟栩然气死了,气得去堵薄明烟的嘴,像在办公室薄明烟吻她那样,强势但温柔地掠夺汲取薄明烟的呼吸,挑断她的理智。

  她蛮横地箍着薄明烟的腰,从她的唇游走到下颌,细白的脖颈,咬上她睡衣领的纽扣,发了狠劲的,几乎是拽散的。

  纽扣蹦到地上,落到小满的面前,小满的爪子拨了过去,把纽扣当球踢。

  又一个纽扣落下来的声音惊了小满一跳,它叫了一声,随后又跳回去继续用爪子扒拉纽扣。

  茶几上的小水壶滚滚冒着白雾热气,里面的水汨汨沸腾着,发出细微的声响,与纽扣滚动的声音混在一起。

  旖旎的氛围也像是被炖煮了一般,在香味里蔓延,变得浓郁。

  孟栩然没对薄明烟做什么,解开到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她停下了。

  薄明烟抬眸,撞进了孟栩然的眼底,含着的盈盈水光里面漾着柔软和脆弱,让薄明烟心头一窒。

  孟栩然浓密纤长的羽睫颤了颤,她把脸埋在薄明烟的怀里,闷声说:“满满,你相信我,我会越来越强大的。”

  强大到再也没有人敢拿我、拿我的人开刀。

  “嗯,我相信你。”薄明烟的话音很平静,给人一种很安稳的感觉。

  孟栩然在薄明烟怀里蹭了蹭。

  薄明烟揉她的头:“你现在就很强大。”

  “一点都不。”孟栩然鼻子发酸,攥紧了薄明烟背上的衣服,“我现在好弱,好没用。”

  “谁说的?”薄明烟温声说,“在我眼里你一直都很强大,强大到我觉得还需要再努力很多才能与你比肩。”

  “呜……”孟栩然带着哭腔地说,“你这样太犯规了。”

  薄明烟好笑道:“哪里犯规?”

  “惹得我想哭。”

  “那换个方法惹你哭是不是就不犯规了?”

  孟栩然盘起腿,像树袋熊一样抱着薄明烟,咬了咬唇:“回房间,这个沙发可贵了,碰不得水。”

  “我会弄坏它的。”孟栩然忍着羞赧,将脸埋在薄明烟的肩头。

  薄明烟忍不住,从喉底发出一声轻笑:“你是真的经不起撩才对。”

  “……”

  回到房间,孟栩然想到昨天薄明烟喝醉了后把她折腾得够呛,又改变了注意,她拽着薄明烟的衣领:“我觉得我现在有点挫败,急需在某些方面有点成就感。”

  “比如?”薄明烟明知故问。

  孟栩然勾住她的脖颈,吻她的唇。

  她攀上了雪峰。

  薄明烟手拽着孟栩然的发根,像被揉进了柔凉的水里,又像是被熔在了炽烈的火里。

  ……

  半夜,孟栩然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夜色深浓,薄明烟的一缕长发搭在她的手心里,她动了动手,手臂和指尖有点微涩的酸感冒了出来。

  她弯了弯唇,想着几个小时前的事还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前戏做了太久,薄明烟真的太难润了,以至于正戏才开头,就轻蹙眉头说:“疼。”

  结果,就暂停了。

  深深的挫败感又一次袭上了心头,孟栩然委屈坏了,抱着膝盖哭:“你那么难湿,还怪我技术不好咯。”

  “我费劲巴拉地给你舔,一动手,你就干。怨谁?怨我嘛。”

  “我舌头都麻了,手还没得劲呢!”

  “强大个毛线球球,我……我连我老婆最基础的快乐都给不了。”

  “呜呜呜呜……我还能做什么?”

  薄明烟又无语又好笑,没办法地拉她的手过去:“你稍微慢点。”

  孟栩然边哭,边像开了05倍速一样缓慢地动手,边吐槽:“……我觉得,现在我的快乐彻底没了,你快乐么?”

  “……”薄明烟难耐地心想,快乐个毛线球球。

  后来孟栩然灵光一现,突然想起来问:“嗳,你之前在客厅,上次在车里怎么就那么润呢?”

  “嗳”聋了。

  “满满,你是不是就好那一口啊。”孟栩然认真思考,得出结论。

  “满满”哑了。

  “老婆~”孟栩然笑得像只小狐狸,收回手,从床上下去,翻箱倒柜拿出一套衣服,黑色的小猫装,还带个耳朵发箍,一条大尾巴,“你穿这个好不好?”

  “老婆”瞎了。

  “呜呜呜,我就知道,我什么都做不好。”孟栩然一秒入戏,“薄明烟就是个大骗子。”

  薄明烟被孟栩然哭得没辙,把那套衣服换上了,孟栩然用那条大尾巴在她后背的彼岸花上不知道扫了多少遍。

  然后俯身,把大尾巴换成了柔软。

  薄明烟攥紧了手,一塌糊涂。

  ……

  薄明烟睡得很熟,窗外也不知道是月光还是路灯投落进屋里,孟栩然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眼神像塞进了星河,流露出似水温柔。

  孟栩然撩开她脸颊上的碎发,想吻上去,又怕吵醒她,最后克制地收回了手。

  捞起地上的睡袍披好,孟栩然拿起枕畔的手机,光着脚,很轻很慢地走了出去。

  走到阳台,孟栩然倒了一杯水。

  之前煮的水了,没人管跳到了保温状态,水还是温热的,她边喝水润喉,边拨了电话给刚刚的未接来电。

  电话接通后,孙浩气给她连声道歉:“对不住孟总,我这突然想起来了,一激动也没看时间,就给您打电话了,打扰到您休息了,实在是抱歉……”

  孟栩然没什么情绪地说:“说重点。”

  “我想起来了,我之前手机不小心掉到了厕所里,捞起来以后吧开不了机,我就准备去修。但是那天公司实在是太忙了,也抽不出时间去,我就找了那个谁帮我。”孙浩气说,“我手机从来没给人看过,那些图我也从来没发给过谁,就怕传出去。我想来想去,就那一次了,可能他帮我拿手机,偷偷看了我的手机,个杀千刀——”

  孟栩然不耐烦地打断他:“谁?”

  孙浩气说:“之前公司里的那个模特,贺辰澄。”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这本更新了好久啊,在努力收线了。争取这个月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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