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新欢_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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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新欢

  这世上有一种女人,最为可怕,她的奸佞藏匿在贤淑包容之下,被她出卖,还会受蒙蔽于她的演技而感激涕零。

  我伸手推搡文娴,她不敢和我较劲,我稍微用力,她便从我身前让开,“沈太太,你对我欲除之而后快的念头,太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何必急于挑衅呢,揣在心里不好吗?我有了防备,你哪能顺顺利利呢?”

  她不骄不躁,态度平和,“程小姐真以为有了孩子万事大吉吗。就不好奇,我准备的杀手锏是什么。”

  她言下之意,种子生根,未必发芽结果,孩子是否有福气来这世间看一眼,不好说。

  堂而皇之的诅咒,当我是聋子吗,我最后一丝维持的端庄和友善彻底荡然无存,取而代之一抹冷意,“我程霖千盼万盼,得来的黄马褂,岂有不百般珍视的道理,沈太太,多虑了。先管好你自己吧,一年半载见不到丈夫一面,只能依靠生病的借口,从我身边掠走,你心可真宽。”

  我不屑一顾嗤笑,先她一步进入大厅,谁第一个露面谁就出风头,交际场一贯如此,明星登台讲究压轴,达官显贵也有这规矩,不过在东三省,黑道的压轴,白道的开场,更是规矩。

  想混点名头,拿阅历堆的,说白了,就是年纪,宴场内要么是铜臭气的老肥圆,要么是掉毛秃顶的衣冠禽兽,高大魁梧的祖宗在人群中格外清俊夺目,我一眼便瞧见他,他恰好张望过来,朝我点了下头,我千娇百媚迎上去,偎在他身旁,妻子的大方,情人的娇俏,那一丝火候,拿捏得极好。

  金主对于给自己长脸的二奶,不疼是假的,祖宗的怜惜和宠爱几乎从眼眶溢出来,“是不是贪玩了,迟了半小时。”

  我撒娇说路上发现一个小白脸,光顾着看他,忘了时间。

  祖宗似笑非笑捏我鼻梁,“气老子?欠操了。”

  我说可不,只是远观,下面忍不住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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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宗没法子,他不能在这扒了裤子操服我,他手滑到我下巴,狠狠一掐,警告我晚上等着。

  勾引男人的道行,我炉火纯青,毫不自吹,只要他给我一只手,我必定让他神魂颠倒,甘愿交出胯下之物。

  吃这碗饭,时刻改进技术,什么时机适合挑逗,什么时机要收敛,搞岔纰了,男人比沙子溜得还快。

  那些人来来回回端详我,脸上神色迥异,有的认出我是东北三大头牌之一的水妹,不敢多嘴,怕说错话,惹恼太子爷,也有的没见过我,奉承我漂亮,我兴致缺缺,懒得应付,大半个身子压在祖宗肩膀,拨弄他的西装纽扣,猫儿似的娇憨迷茫。

  祖宗使了几分力道,拍打我屁股,“说话,臭脾气对谁都使。”

  我这才不情愿的千呼万唤侧过头,一张脸在霓虹笼罩下,斑驳而性感,明艳至极,“谢谢先生。”

  那男人微微恍惚,扯了扯唇角,笑声哑得像吞了鸡毛。

  我人在这里应付,心却八面玲珑飘到了远处,与诸多富太太谈笑风生的文娴,气度当真优雅,她的城府比我想象中还聪慧了七八成,来这边抢丈夫,显然她这个正室有些费力不讨好,她干脆不见祖宗,以大房身份替他打点周旋家眷,满场认她沈太太,谁认我呢?我反而显得小家子气了,只知道缠着男人风花雪月,上不得台面。

  我陪祖宗应酬了一会儿,找了个说辞挤入人群,往她那头靠拢。

  外行看热闹,内行瞧门道,名利场的人,尤其擅长见风使舵,且最不要脸,前一秒因利益而撕破,兵戎相向,后一秒便能化干戈为玉帛,握手言和。

  祖宗老子在东三省,欺压的同僚多如牛毛,搜刮的民膏数不胜数,有钱的有权的怨声载道,可面子还得巴结他,连带着文娴也沾了不少光。

  “桑榆晚景之乐,儿孙绕膝,我公公欢喜,也是我做儿媳的功德,家和万事兴,这才是根基。良州到了这个年纪,早该添一儿半女了,是我的过错,我怎能不敞开胸怀呢。”

  对面的矮胖贵妇咂巴嘴,“沈太太就是大度,这都骑着脖子耀武扬威了,您还容得下,难怪沈检察长这么疼她,也只能做小,漂亮女人比比皆是,不是谁都有本事扶正的。”

  旁边的夫人递了一杯白葡萄给文娴,“我家男人外面养小的,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连着生了两个女儿,往往男人未必真的在意带不带把儿,关键谁生的,小妖精长得白嫩,浪声浪气的,他打心里稀罕,自然爱屋及乌了。所以沈太太也留个心眼,别等逼宫到门口,您再恍然大悟,重拾刀枪也晚了。”

  文娴端着酒杯一声不吭,她似是在沉思什么,很是静默。

  这功夫,我已经慢悠悠走到跟前,下巴抬得高,步子也压得重,明明白白的让她们知道我来了。

  虽然我名不正言不顺,一块金疙瘩扣进肚子里,分量太重,见鬼的大房偏房,手段加筹码才能笑到最后,讨好主子如同赌桌下注,分几个篮子,确保不会全军覆没,她们立刻住口,笑着向我道喜,夸我有福,是富态的长相。

  我撩了撩叮当晃悠的耳环,“夫人,您抬举我了,我这副体魄一看就福薄,哪及您身宽体胖,丰腴逼人呢。”

  她一愣,表情不好看,抻了抻臃肿的裙摆,想遮盖住肥肉,可藏了左边,掩不住右边,脸色瞬间由红白变为铁青,“程小姐到底在那花花绿绿的场所工作了几年,比我们时髦,有谁家的孕妇还打扮成这副样子出来逛。”

  她扫视我光裸的大腿,冷嘲热讽的腔调,把我当交际花了,说实在的,我没打算这么穿,二力受祖宗嘱托给我选的礼服,我还纳闷儿呢,头一回正儿八经和正室同场,又是在外省,第一炮必须打得响亮才好,为我往后上位做奠基,我妖艳绝伦,美则美矣,确实显得不够典雅。

  我经历这么多金主,祖宗算最霸道的,我名义是二奶,他把我当老婆管,尤其这半年,我明里暗里的,清理光了他别的情妇,他越来越离不开我,独占我,也越来越不喜欢我开放的做派,他不许我裸露,他要求我所有放荡都给他一个人看,不过偶尔一些场合,他又不是这样,我也拿不准了。

  我像是一颗石子,原本和谐的池水,在我突如其来的击打下四分五裂,失了兴味,她们寻觅由头,纷纷四下散开,我思索的几秒钟,文娴抵达不远处的餐桌,祖宗和几名富商饮了酒,刚好分开,我见状也跟了上去,听见她让祖宗暂时别回我那儿住。

  我登时急了,张口想反驳她,这可够嚣张的,当我面就戕行了,紧接着听她又说,“你不必多想,我知你忙碌,检察院公务多,你志向也不仅仅在官场。你拎得明白是非,女人是生活调剂,我们作为夫妻,我不会干预。相反,我会尽力平衡,让你舒心。”

  在祖宗和我皆不曾反应过来时,文娴趁热打铁将她的提议尘埃落定,“良州,人选我物色好了,很守规矩,无须你劳神。这几日我别的没做,始终思量这事,特殊情况不得不特殊对待,也算为程小姐和孩子着想。你抽空考虑,我等你回音。”

  我醍醐灌顶,像一柄利剑,毫无征兆又极其锋利戳进我心脏,搅得天翻地覆,措手不及。

  原来文娴谋划的杀手锏是新二奶。

  我怀孕了,她另觅其人,来分夺我的宠爱,别说孩子能不能生,真生了,八个月瞬息万变,那时的我,无法估量会发生什么,一旦生不了,她算是把我铲除得彻彻底底,毛都不剩。

  我握紧拳头,眼巴巴盯着祖宗,他的一念最重要,他答应,于我而言是引狼入室,文娴的人,自然是她的棋子,我就势单力薄了。

  祖宗漫不经心拿起桌上一杯颜色鲜丽的鸡尾酒,他饮了口,饶有兴味打量文娴,“怎么,还给我安排人了?”

  她笑得纯粹贤良,“程小姐怀孕,为你开枝散叶,也让父亲安心,我很高兴,也松了口气,担在肩膀的压力不是那么重了。我希望孩子平安诞生,杜绝所有造成意外的风险,毕竟她出事,头一个要找我,于情于理,我也会恪守本分,护她周全。”

  听这话,我只觉得毛骨悚然,她希望我生下来?她巴不得我摔个跟头,一尸两命,大小全不留。她这番虚情假意,真正的主旨在最后,摆明利弊局势,择得干干净净,让祖宗看清她知趣识大体,这样通透理智的正室,怎会惹祸上身呢。

  这才两个月,她已经迫不及待和我斗法了,今天的第一步棋,文娴走得确实漂亮。

  若非她在门外暴露本相对我咄咄逼人,我没准儿也信了。

  权贵圈,吃人不吐核,莫说利益,就连夫妻手足之间,也要逢场作戏,婚姻更像是一个保护躯壳,将每个人的丑陋、虚伪、谎言,圈禁在家庭大义的背后。祖宗何尝不知她有多么咬牙切齿,不过他如我一般装傻,未曾戳穿,笑着握了握文娴指尖,“你身体虚,不急,程霖年轻,有劳你多照顾。”

  文娴微怔,她旋即低眸,看了一眼祖宗握住她的手,这个举动,在我看来稀松平常,我几乎每日都和他这样亲密,可文娴的眼底,忽然泛起一丝潮红,像是许久都没有享受过丈夫的温存和耳语了。

  “良州,只要你快乐,我都无所谓。”

  祖宗最终没答应,也没拒绝,依我看,他十有**,会应承文娴这份情。

  我目视前方,祖宗渐远的身影若隐若现在一处无比热闹璀璨的舞池,“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沈太太好一出移花接木,草船借箭。”

  文娴故作不懂,她挖坑等别人跳,她独善其身,心情好得不得了,“程小姐,你可冤枉我了,我深知你看重良州的骨肉,他是保你一生的底牌,同是女人,丧子不久的我,古道热肠帮你还错了?”

  我哟哟了两声,讥讽得很,“多谢沈太太,看来这位新欢来头不小呢。得您器重,调教成扳倒我的爪牙,恐怕良州从前的情妇,加起来还不敌她半个出挑。”

  她想了一会儿,“差不多,争宠狐媚的手段,绝不逊色程小姐。”

  我笑容更冷,“沈太太,就不怕反咬一口吗。”

  她说怕呀,可再怕,孰轻孰重,不是一目了然吗,我自己的盾牌,难不成比你还难对付?

  果然,她掐算的是这一点。

  她赌注了最厉害阴险的一招。

  【豪哥水妹是明天的戏份,明天字数会多点~多一半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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