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该不该死守这颗心_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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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该不该死守这颗心

  米兰又戴上那对象征她拉皮条的标志性耳环了。

  圈子里的鸡鸭特迷信,讲究门道多,男老鸨戴高跟鞋吊坠的项链,女老鸨戴香蕉的耳环,寓意搞定男客和女客,全做回头客。

  她和大人物的司机好了,曾摘掉一阵,旧物重拾,显然有岔头了。

  我跟进包房,开门见山问她男人呢。

  米兰爱搭不理的,昏暗的光束将她笼罩,她置身其中自斟自饮,一副云淡风轻的做派,“掰了。”

  我眉头一皱,“不是快结婚了吗。”

  她咂吧酒水的滋味,一半醉意一半真,她说苦,从来不知道特酿的葡萄酒这么苦。

  我在她旁边坐下,反扣杯口,阻止她没完没了的讨醉,“过不下去?”

  糜烂的行当待久了,从良岂是轻而易举的事,世间耐不住孤独的人那样多,男人花哨,女人何尝自甘寂寞。

  “他找我要两百万,回老家盖房子,盘店面,这十来年打拼我是有点积蓄,可开口两百万。”米兰的语气满是鄙夷嘲讽,“不是说给就给的,钱是婊子的命,谁敢随意把老底揭开?”

  我基本有数了,不死心问了句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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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嗤笑,“完了呗,男人的面子禁不住撅。”

  在外地半个多月,我始料未及发生这么大变故,我还能回忆起米兰和她男人准备结婚的喜悦和踏实,安宁平稳的生活摆在眼前唾手可得,竟为铜臭而流失掉。

  世事无常,万丈红尘司空见惯。

  被骗的姐妹儿从良迫切,仿佛钱塘江的水,一浪打一浪,前赴后继掉入男人陷阱,那陷阱确实很美,它是救赎,是光明,是清白,是解脱,是求而不得情爱。

  我无话可说,我傍的人物比她们高级点,同样意味着我垮台那天,也比她们更狼狈,更凄惨。

  我端起酒杯,米兰要碰不碰的当口,想到什么忽然停了,“你当了几年婊子,丧尽天良的事做绝,迷途知返早就来不及了。管什么礼义廉耻,谁财大气粗,谁能善待你,你就跟谁,怎么不是吃香喝辣啊,你指望沈检察长明媒正娶迎你进门?”

  我无比迷惑问她跟谁。

  她意味深长盯着我左手攥住的扳指挤眉弄眼,“当我不认识呐?张世豪的玉扳指,他戴这个不离手的,东北谁不知道?见了这玩意儿,土匪的砍刀举过头,落下要三思。他给了你,等于把他性命和招牌都给了你。别觉得你怀了身孕高枕无忧,土皇帝不是摆设,他心狠手辣连自己私生子都弄死,隔辈的孙子算个屁。有些位置,我们这种出身的女人,穷尽毕生手段也谋不来。”

  她拍了拍我小腹,一脸的惋惜,“他是祸,不是福。”

  其实不用她提醒我,长春赌场那晚之前,我对孩子的确寄托厚望,只要带把儿的,文娴我便扳倒了三分之二,沈家人丁稀薄,沈国安老狐狸不假,谁也不想断子绝孙。

  可如今,我打消这个念头了。

  这块肉十有**真是张世豪的,祖宗心知肚明,他是最早明白一切的,因为他从未给我怀孕的机会,无数泡浓精,撒入的同时,或许他做了手脚。

  我不敢饮酒,只抿了一小口,将深思熟虑多日的话一吐为快,“替我安排一个嘴巴严实的大夫,今天满三个月了。”

  我掂量了一通,先下手为强,必须占尽先机,孩子到底是谁的,凭猜测太武断,我终归要亲眼见证据才安心,再对症下药。

  米兰最好之处,不多问,当然,她聪明,跟过她的姑娘,哪怕脱离了,抬起屁股照样猜中拉什么颜色的屎,她问我怕疼吗。

  我说怕,但捱不住针刺的疼,就要忍挨刀的疼了。

  她琢磨了下,“黑龙江最不太平,几个土匪头子扎堆,黑白两道全是惊弓之鸟,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费点功夫,孩子爹的嫌疑人暗中肯定埋线了,最迟一周,我给你办妥。”

  我和米兰交待了几句,刚从条子那儿带走的几个姑娘找她有事,扒门喊米姐,表情很急,我没耗着,叮嘱她多保重,起身绕过桌子不出三步,米兰忽然在我身后说,“还你救我红牌的人情,赠你一个消息,我也是刚听到,复兴7号,你清楚吗。”

  我脚步猛地一滞,她不等我反应,接着说,“云南的复兴7号,下个月会抵达松花江岸,具体进入哪一座城市的港口,目前不祥,接头下家正是张世豪。”

  复兴7号,隶属河北省,二十年前华北地区头号黑老大强子,花费几十万美金进口的德国制造货轮,船舱装载物品是其他船只零点五倍,外观却并不庞大,很掩人耳目。更重要的,这艘货舱是新中国成立后内地出现的最大的交易毒窟,贩毒通缉令名列榜首,毒品市场神龙见首不见尾,复兴7号出没,必定伴随一桩难以估量的特大毒品交易案。

  不论登陆任一省的领地,整个东北都将风起云涌,翻天覆地,搞不好惊动京城的官儿。

  我手心顿时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渍,“消息属实吗,确定接头的是张世豪?”

  论老鸨子,米兰手头鸡的货源厉害,都买她的账,可她被大人物甩了,四面八方的长舌头不灵活了却在所难免,万一是哪条道发射的烟雾弹,弄巧成拙。

  她笑着翘二郎腿,点了根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以为我圈子里白混的?保你真。”

  最后三个字犹如当头一棒,惊得我麻木而清醒。

  张世豪这王八蛋,他简直狂得要操老天爷了。

  云南到东北,极南极北,跨越多少省市,躲避几十万条子的搜查和通缉,稍有不慎,全军覆没,他的旗帜都会崩塌,保不齐把脑袋玩进去。

  不过我明白,到他这位置,不可能放手,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旦退了,就有大把的砍刀等着把他剁成肉泥。

  “复兴7号货量。”

  米兰压低声说这不了解,但不会低于五千斤。

  我喉咙如同哽住一颗尖锐的基石,卡得上不来下不去,我闭上眼沉吟好半晌,才勉强压下那股焦躁的灼痛感,五千斤,这个数目在内地的贩毒史,堪称无可超越,张世豪只许胜不许败,不然他跑不了一枪子儿。

  我低头抚摸着扳指,它的热,它的凉,从指尖传递,直达肺腑。往常,我敢暗算他,因为我有把握他出不了大事,顶多损失些势力和产业,撼动不了他的天下,而我也能在祖宗面前表忠心,讨宠爱,稳固我的地位,何乐不为。

  大局当前,事关生死,我不蠢,他对我好,哪怕掺杂了利用,计谋,做戏,也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好是真实的,抑或有温度的,我狠不下心推翻他,搞垮他,这个秘密我不仅闭口不提,还会为他适当掩护。

  不知何时开始,我惊愕察觉,他这张撒得无声无息的天罗地网,捕获了我半颗心肠。

  缠得越来越紧,我挣脱的力量,也越来越渺茫。

  我心事重重回到别墅,入夜十一点多,祖宗正好从浴室内走出,屋内的灯光调得十分黯淡,他穿着我新买的睡袍,一边合拢窗纱一边擦拭湿发。

  口爆车震之后,我和祖宗再没见过,回来那天他还是和粉粉同车,我跟在后面,不知情的马仔护送时,甚至误会新欢上位,我就此失宠了。

  说真格的,特别慌,我无法操纵识破这个男人,曾经他的喜好,他的禁区,他的全部,我了如指掌,而我逐渐发现,我似乎揭下那一面,并不是他,或者是他无数面刻意的其中之一。

  他会像当初那样,需要我和其他二奶分食争抢,又不完全属于我。

  我驾驭不了张世豪,也赌注不了我另一段人生的喜悲,在如此关头,我失去祖宗的疼爱,是雪上加霜,天崩地裂。

  我终于明白米兰说,人性的贪婪,不只是男人为权色,女人的贪婪更长久更阴毒。

  索取的太多,不懂适可而止,再贤淑的女人也渴盼着男人无休无止的喂食。

  丢一粒物质的肉,觊觎着爱情的肉,丢一杯轰轰烈烈的酒,又想要一杯岁月安好的水。

  我透过染满尘埃的昏黄光柱,失神望了祖宗良久,我带着哭腔喊良州,随手扔掉了手包,朝他欢喜扑了过去。

  他稳稳接住我,他的眼神,他的呼吸都是爱怜的,我不曾看到丝毫厌弃和敷衍,我问他为什么冷落我这么久,是沈太太不许吗。

  他淡淡嗯,手穿梭过我的长发,“让她少打你注意。”

  “我宁可她视我为眼中钉,也想你来陪我。”

  我说完顿了几秒,踮脚勾住他脖子,脸上是委屈,眼里是娇媚,发胀饱满了半罩杯的胸脯紧密黏在他怀里,蹭得他第五根肋骨愈发炙热,我食指挑开睡袍束带,极其不安分抚摸他,祖宗一把按住我手,搁置在心脏处,让我包裹住他的跳动和回音,“不老实?是不是欠打。”

  他宽厚的大掌托举我腰臀,将我单薄的身体挂在他胸口,撑住床铺边缘顺着我一同躺下,自始至终我也未离开他一寸,像是和他连茎并蒂,交织相溶,长在彼此体内,落地生根。

  他用力吻着我的唇和锁骨,我听到他含糊不清问,“还孕吐吗。”

  我说吐。

  他顷刻吻得轻柔而缠绵,差不多一个月没做,我这把放荡的骨头,按说受不了干涸,没水枪自己找水枪也要滋润,可祖宗亲了我好一会儿,我依旧清醒得很,这份清醒,本不该存在。

  它是我感情由浓烈转为平淡,悄无声息变质的兆头。

  种种变故,我也猜不透,这颗心还该不该死守。

  但我不得不装出七荤八素的模样,包括眼帘的一层水雾,浓淡都恰到好处。

  “米兰认识一些仕途的人,听公安那边说,最近东北要犯大案,检察院收到风声了吗。”

  祖宗趴在我身上急促的喘息,他皮肤滚烫,在极力平复他的**和躁动,“怎么想问这个。”

  【明晚0点30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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