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二择一_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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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 二择一

  我无力垂下拿枪的手,转身背对他,“彦庭,你也不想我死,对吗。我已经不是当初王法视觉下清清白白的程霖,我的罪名落网便是死,你无能洗清我。”

  他握拳抵在下颔,“立刻收手,来得及。”

  我冷笑,“我问你,你若自身难保,中央和我二择一,你舍弃哪一样。”

  关彦庭皱眉,他嗓音是压抑不住的怒意和无奈,“霖霖,这样的局面不会存在。”

  “你瞧。”我嘲讽叹息,“这世上的男子,从无人把我看作比性命权势更贵重,所以谁也留不住我。”

  我抻平方才一战折卷的褶皱,“残花败柳,不值得关参谋长煞费苦心。”

  他察觉我在赌气,将余下一半车窗也降落,“张世豪山穷水尽,他如今无权无势,只剩一条性命,性命与你,二择一呢。霖霖,并非你分量不够,而是没有这些因素,拥有你终归也不长久。”

  我攥住枪柄,眼眸猩红却不为所动,“他坏,但坦荡果断,傲骨嶙峋。他不骗我,我看得透他。我原以为,他才是虚情假意满口谎言。”

  我擦拭眼泪,“我记得你说,两三分的真情实属不易,虎口谋生的人,哪来兴致风花雪月,我不求他给我十分,这两三分,我甘之如饴。至少我程霖这辈子,得到过男人的情。”

  关彦庭默不作声,他望着我一寸寸变得渺小,变得虚幻不清,直至消失在他瞳孔中,嘶鸣的警笛湮没在滚滚黄昏的苍穹,这一晚,注定是拉开澳门风云血雨腥风序幕的开端。

  我挺直脊梁起先迈得有条不紊,拉开很长一段距离后,便没命似的加速步伐,绕着威尼斯东南和西北的两条街巷,漫无目的狂奔,我不敢停,一秒也不行,与道旁泊车的反光镜擦肩而过时,我瞥见身后是死寂的,没有鬼鬼祟祟穷追不舍的人烟,亦没有一张,令我觉得不安惶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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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蹲在边道崖子的白线处,垮塌着四肢大口喘息。

  死里逃生的滋味,真是人间炼狱的煎熬。

  我对关彦庭说,为蒲柳之姿不值得。

  我何尝为张世豪值得。

  余生或短或长,男欢女爱,不是他,也有旁人。

  说来说去,痴迷投降的,不过自己一颗心腔。

  我捂着脸,低低笑了几声,擦干皮肤濡湿的水痕,歪戴着帽子,故意把头发乱糟糟披散在左颊,若无其事跨进一间便利店。

  “老板,公用电话几角钱?”

  挂着老花镜的婆娘从报纸上方瞅我,“两块。”

  我丢了一张澳币,“不找零。家里男人旅游,挤散了,图吉利。他是搞政府工作的,电话不存档吧?”

  她没好气拍打一枚按钮,“搞它!不存的。”

  我咧嘴笑,拿起电话拨了一串号码,那边第一遍没接,第二遍时,接通传来几声犬吠,倒是很清静,像偏僻的郊县地带,我掩着听筒,不让声音扩散,“我。”

  秃头不可置信,“嫂子?”

  “关彦庭把我放了,没人跟踪我。依照计划行事,我在百乐门交货,拿到钱,乘客轮去广东找你们汇合。”

  秃头像是喝啤酒,他打着嗝儿,“我们没动,还在澳门。”

  “什么?”我大惊失色,“省军区参谋长带队,不把澳门翻个底朝天,东北省委不罢休,我至多拖延两天,沈良州随后就到,届时一只麻雀都休想出境。”

  秃头说我们有数,您一人扛着,豪哥不答应,我没辙,我打不赢他,拽不走。

  我骂了句废物。

  潺潺的水声敲击着地面,他拧开水龙头,从头到脚浇着身子,“嫂子,豪哥虽然是逃犯,但更是条汉子,他让女人扛雷,您死心塌地的跟他,还有意义吗?”

  我喉咙哽了团湿漉漉的棉花,噎得哑口无言,又酸涩得很。

  “他在哪。”

  “开车周边勘察地形,我们在莲花胡同,这是一片老房子,住户鱼龙混杂,一群有前科的犯人,多管闲事的少,咱谨慎些不败露,条子查不到。”

  我说好,等我解决了货物,派车来百乐门接我,十一点如果我没出现,千万别停留,别乱打听,零点前务必登陆驶往东莞的船。

  我郑重其事警告他,“癞子,东北玩儿真格的了,豪哥不动,你打昏了他,也要把他送上船。”

  秃头销声匿迹了好半晌,他嘶哑说,我明白。

  我挂断电话,按了几下清除记录的按钮,仍担忧不保险,趁老板不备,索性抠掉了那只键,我道了声谢,一刻不怠慢赶到百乐门,**哥的马仔堵着金碧辉煌的大堂正在吸烟,断断续续的瞥一眼墙壁挂钟看时间,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我站在门外平复好情绪,走过去念叨了句暗号,“2008,澳门塔。”

  为首的马仔啐了半截烟丝,“玲珑塔,十八层。”

  我仰头,将遮掩在帽子阴影里的面容露出,“交货。”

  他们吹响口哨,几名潜伏在四周窥探情势的马仔比划ok的手势,男人这才把烟头塞鞋底用力碾磨,“劳恩小姐,等您俩钟点了。”

  我压低帽檐,“条子反水。”

  他们一怔,“那三爷?”

  “不碍事,我甩掉了。货物凌晨就运送到百乐门后院的垃圾场,条子堵截宾馆时,压根没撞见。”

  我解开风衣,慢条斯理搭在臂弯,“一百九十公斤,一克不少。”

  马仔长松口气,**哥吩咐他们验货付款,货鸡飞蛋打,是受牵连的,马仔引着我乘电梯上二楼演艺大厅,“三爷和b哥一条绳的蚂蚱,在澳门毒市闯名堂,一荣俱荣,再有这情况,您支会声,人多力量大,咱帮忙想招儿。”

  我面无表情说不需要,你们还不够条子塞牙缝。

  “东北的条子不讲情面?”他们挺不屑一顾,“这是澳门,东北的猖獗,行不通。”

  电梯抵达二楼,门朝两侧缓缓推开,我率先走出,“澳门自制,最高官员在中国的官衔四舍五入等同部级而已。东北条子派出副国级,谁敢不服从。”

  “劳恩小姐,情势不是这么分的。b哥和警署一向友好,警署阻拦,东北条子就犯怵。入境门槛儿提高,大部队进不来,澳门便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我动作一滞,“有这话?”

  他嬉皮笑脸,“没错,澳门自治权很大的。”

  我摩挲着腕间的镯子,“听说十四k的阿威,出入警署如自家后院?”

  “他干爹牛逼,江山打下了,他守着就是。”

  这等得天独厚的人物,树敌数不胜数,张世豪筹谋与胜义帮派的过江龙平了十四k,窃夺警署的资源,警署成了合作方,抵御东北条子的猛追猛打,便易如反掌了。

  然而这是后话,当务之急,先把钱搞足,找过江龙也得备见面礼。

  马仔把我领到二楼正中央的贵宾区,我嘱咐他调暗灯光,我嫌刺得慌,我落座不多久,一名眼生的中年男子由一拨马仔簇拥着,从三楼的观光席位下来,在我对面的沙发歇脚,马仔点头哈腰说,“劳恩小姐,澳门的规矩,他不方便现身百乐门,我们东哥是b哥的大堂主,他和您谈,您委屈了。”

  内地的规矩,东哥的咖位,的确没资格与我相对而坐,我没计较这些皮毛,很给他面子喊了声东哥。

  他客气颔首,“劳恩小姐,我手下在后面验货,您是当场盯着,还是等回复。”

  夜长梦多,适用于人生地不熟的异乡,捅了篓子皆是麻烦,我说,“我信得过蔡老板和东哥的江湖道义,歌舞升平,纸醉金迷,有得享受,我闲得跑去闻垃圾场的臭味,不是自讨苦吃吗?东哥让兄弟们麻利点,早完事,大家皆大欢喜,喝得痛快。”

  他哈哈大笑,“劳恩小姐性情中人啊。”

  他亲自撬开瓶塞,“货多,三爷押运辛苦了。”

  我象征性灌了两三杯,食不知味,爱搭不理的应和着他,眼神介于舞台和后门来回瞟,大约四十分钟,两名马仔风风火火进入大厅,弯腰和东哥说着什么,我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搁置在膝盖的手,不由自主蜷缩。

  东哥无喜无怒,不笑不恼,全程其淡如水,马仔汇报完情况,鞠躬退下了。

  一阵诡异至极的鸦雀无声,东哥爆发笑声,他摸衬衫的兜子,摸了一张支票,“三爷敞亮,粉是好粉,b哥的澳币,也是好东西。”

  他把支票顺着酒桌推向我,指尖点了点,“七千三百万,尾款在贩卖一半后,b哥宴请豪哥时奉送。劳恩小姐,您过目。”

  鬼门关闯一趟,我手抖得几乎止不住,仓促十指交握,压在臀后,我克制着波动的声音,“蔡老板的信誉,豪哥一百个放心。”

  东哥将支票揣进我风衣口袋,“钱嘛,多多益善,世道不认爹,认钱。劳恩小姐知晓银三角吗?”

  我沉默看着他。

  他斟满一杯红酒递我,“您甭顾忌,b哥没别的意思,既然是合作,一次半次的空有风险,赚不肥实,长期互利,才是经商之道。三爷进货有国际的路子,b哥不差钱,各司其职,一起在澳门发财,金三角条子查得紧,没办法,中国卷进去了,银三角是毒界的漏洞,您是否考虑下玩一票大的?”

  我和张世豪纠缠两年半,目睹了挺多曾经闻所未闻的内幕,祖宗暗中调查了所有关乎他的背景,银三角确有此地。

  金三角指东南亚,缅甸泰国老挝中国,银三角指拉丁美,哥伦比亚秘鲁和安第斯亚马逊。其中东南亚最为紧缺的可卡因、禁止种植的半成品大麻,在秘鲁盛产;而拉丁美稀有的冰毒罂粟,在东南亚比比皆是。

  两方较量,世界的认可度与纯利润,东南亚稍胜一筹,因此落了银三角的称谓,张世豪在云南贩毒那阵,他旗下的罂粟每年产量成百上千公斤,用来交换安第斯的大麻和可卡因,不同的贩毒网和组织不兑现金,纯粹是物物往来。

  02年伊始,边境禁毒投注了翻倍的缉毒警,因此大佬之间取消了传统的陆运航运水运跨国,而是新型交易——贩毒潜艇。一艘贩毒潜艇造价1900万英镑,相当于整个东南亚半年的毒品兜售利润,作为中国区毒枭的张世豪,自然是有一艘的。

  可驻扎四千米的深海,也可折叠游荡在中型的江湖溪泊,总之,有水域便能行进,自身安装的反侦察系统,抵挡条子一切光线勘测器,唯一的弊端,大规模频繁出动,假设落入条子的视线,一旦破译,贩毒网便碎裂,哪一国的毒枭也承担不起这份责任,故而使用次数寥寥无几,张世豪宁愿冒险通过复兴7号走私,也不肯将贩毒潜艇浮出水面。

  世易时移,他的命尚且朝不保夕,浮不浮的搁在一边,大难临头了,抓着耗子就是好猫。

  我不露声色反问,“东哥的意思?”

  他俯身小声说,“b哥想借三爷的渠道,让毒品生意遍布澳门,顶了十四k的总瓢把子,澳门的毒品市场建成,绝不亏待您,一年四六,b哥六。毕竟澳门的场子,b哥和警署比三爷熟悉,各方打点,b哥出马效率高。”

  “哦?”我似笑非笑,“豪哥四?”

  我偎在沙发背,“蔡老板说反了吧。”我怅然若失的腔调,“大局不好搞了,条子像狗一样。鼻子灵着呢。哪有味儿,往哪儿扎堆,大批量走私毒品,唯有出动贩毒潜艇,这玩意儿的花销,东哥查一查,你们没处弄去。豪哥自己做,凭什么分杯羹?在澳门兜售,蔡老板能怎样?捅条子吗?说句不中听的,天下乌鸦一般黑,澳门的警署就不是人了?豪哥一批货,千八儿百万的,拿两成堵条子的嘴,美不得呢。”

  东哥说b哥的意思,暂时这样,也能商量。

  “没得商量。四六开,豪哥不干。收益不敌风险,我们安分守己的,小打小闹混饭吃罢了。”

  东哥舔了舔门牙,“劳恩小姐要几成呢?”

  我奸笑,比划七。

  他倒抽冷气,“b哥太亏了。他在澳门罩着,反水了找他,您再加一成,我和b哥好交待。”

  我思索良久,勉为其难说,“看在蔡老板仗义,买了豪哥第一批白粉,豪哥六,无妨。”

  马仔正卸载的货物是劣质品,出货前秃头评估,c,幸而澳门毒品稀疏,圈子的风向很弱,非顶级行家尝不出口感,**哥的白粉,道上想在威尼斯人找刺激的混子和联络他捞私房钱的达官显贵,百分百买账,猜不中他搞伪劣牌子。

  这一批只要没岔子,澳门的摇钱树就算妥了。

  以防万一,我得想法设法堵住**哥的嘴,转移他的猜忌。

  换真货没戏,周转不开是其一,其二,不打自招,合作的苗头刚显露,押注全盘过于冒险了,我好歹尝了油水儿,再信他五成。

  我打定主意,摇晃着高脚杯的底托,“蔡老板的诚意,我会转达豪哥。想必十拿九稳,有我在嘛,一定推波助澜促成。”

  东哥听我吐口儿很是高兴,他招呼马仔开两箱xo款待我,我叫住领命的马仔,往东哥座位挪了半尺,坐得非常亲昵,“东哥,酒不喝了,你替我办件事。我欠你情,回去和豪哥好好说道进货的差事。保你在蔡老板面前,一举立功。”

  他在烟灰缸掸了掸烟灰儿,“劳恩小姐请讲。”

  “百乐门的高层,和你关系不错的,有吗?”

  他说有。公关二组经理。

  我眉毛一挑,“孟小姐熟吗?”

  “二组经理的花魁,就是孟小姐。”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按捺住欢喜,“东哥,您找二组经理,托他在包房里给寿星孟小姐灌酒,凑个热闹,起哄麻六睡了她。今晚孟小姐的生辰,我需要这个时机。”

  东哥无比疑惑,“原因?”

  我扯谎说私人恩怨。

  女人的勾心斗角,他识趣不曾多问,他说这么简单,劳恩小姐只管交我。

  “再借我一支化妆包,随便哪位小姐都可以。”

  东哥让我稍等,他起身带着马仔上楼,我掏出支票,仔细辨认数字,确定无误重新放好,隔壁桌的一群男人喝得醉醺醺,天南地北的扯到了张世豪头上。

  “二十年前张三爷是横空出世的少年混子,说难听点,地痞瘪三儿,打家劫舍,坑蒙拐骗,仗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愣是他妈的砍残了河北省头号大蛇头,招兵买马自立山头当了大哥。”

  “张三爷在云南和东北,这几年炙手可热,现在混到这份儿,栽面儿啊。”

  旁边的骂骂咧咧,“南宋的岳飞还打败仗呢,沾这行的,警察整你,垮台不早晚的事儿吗。”

  男人嚷嚷着喝酒,推杯换盏的脆响在贵宾区域此起彼伏,“说实在话,张三爷之后,再无黑老大。他多少次险中取胜,听着都玄乎,十四k当家的办堂会,马仔们说,怀疑张三爷调虎离山,他倒得太快了,像是给条子虚晃一枪,保不齐啊,抓他的那位参谋长,性命撂在澳门了。”

  我眉头一蹙,没来得及思考深究,东哥的马仔向我点头,示意我成了。

  我接住他凌空扔来的女士坤包,里面哗啦啦响,我绕过桌角直奔包房走廊。

  **哥在百乐门的人脉不逊,澳门统共这点地界,低头不见抬头见,做到相安无事很不容易了,根本不可能锅碗不敲锅沿。

  二组的公关经理劝酒本事不是吹的,孟小姐都没反应过来,几杯红加白下肚,踉跄醉了六七分,麻六稀罕她,看不惯她清高,包厢里的人起哄,他当然把持不住,搂着孟小姐就要霸王硬上弓,孟小姐醉得不厉害,她尚有意识,支支吾吾借口不舒服拒绝,到嘴的肥肉,麻六不吃不甘心,他软硬兼施,半胁迫半诱哄,撕扯开孟小姐的旗袍,她情急之下竟拿酒瓶里的酒水泼了麻六,浓稠的淡黄色液体流泻了满脸,麻六的酒劲儿一下子清醒了,孟小姐反手一推,拢着披肩夺门而出。

  “操他娘的,反了。给老子抓回来!”

  看傻眼的马仔这才有了回过神,纷纷追出门,我徘徊了不短时候,瞅准时机,一把拉住无处可逃的孟小姐,拽着她进了过道尽头的卫生间。

  马仔左右寻不到人,也追来卫生间,其中一个踢开门,我举臂扇了他一巴掌,“眼瞎了?看光老娘的白屁股,你吃罪得起吗?我男人崩了你!”

  马仔捂着脸发懵,我趾高气扬的悍妇架势,他们料定是惹了不该惹的官太太,越过我头顶又瞧不见孟小姐,识相换了方向追。

  我探头探脑的梭巡,将门反琐住,藏在墙根的孟小姐看了我一眼,“多谢。”

  她伏在水池,掬了一抔凉水清洗脖颈的酒渍,“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还要在百乐门唱歌,终究逃不过麻六的毒手。”

  她死气沉沉的容颜,空美丽,了无生气。

  我说,“百乐门指着你堂堂台柱子赚钱,他不至撕破脸,自毁商机,你们喝了酒,酒后失态,能推辞。你给他台阶下,他也就不了了之,难不成赶鸭子上架吗,你从此不肯开嗓,百乐门还能风光几时。孟小姐不也是深知这一点,才肆无忌惮反抗的吗。”

  她凝视着水流,不言不语。

  “外室无尊严,孟小姐不做权贵豢养在金丝笼中的人间富贵花,是天下女子的表率。”

  她朝晕花了的薄唇涂抹口红,脸孔波澜不起,“是吗?”

  我也打开拉链,取出补妆的粉底,在微不可察的刀疤上浅浅覆盖了一层,让它了无痕迹,“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谁说风月里,没有侠肝义胆的清高妓子了。”

  她的口红停顿在下唇,透过镜子打量我,“劳恩小姐说,我的志向是什么。”

  我漫不经心合拢粉盖,“攒钱,毁约,逃出澳门,脱离麻六的掌控。”

  她略错愕,一言不发。

  我笑眯眯和她从玻璃里对视,“和我一样,好日子过久了,翅膀硬了,懒得被管辖,忽然有一天顿悟,渴望自由与情爱。”

  千金易得,知音难寻,哪怕是别有企图靠近的知音,她偏头张望我,“小姐是什么人。”

  “张三爷的马子。”

  她眯眼顿悟。

  我不躲不闪说,“除了三爷,没人能帮孟小姐摆脱麻六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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