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 撞破情事_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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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 撞破情事

  **哥并非我的同党,他肯卖我顺水人情,得益于我促成他与张世豪的合作,他牟利显而易见。明着瞧他亏了,那批b纯度的可卡因,在秘鲁几十块一克,国内八百,我卖他两千,他加了尼古丁的佐料儿制成毒烟,转手三千元一克,澳门买账的比比皆是,排得上名号的顶级赌场不介意货差,客源是应酬,等同杀熟,在亨京赢钱的,甩几万买十克粉,钱才能痛快拎着。赌场的流水儿账面,安德森过目,输赢是有范畴的,他抽多了会剁手。毒品的盈利,**哥切掉三成喂私囊,七成入账,神不知鬼不觉。贩毒潜艇一旦运作,三成的毛利一年千万,他是疯了不稀罕。

  帮我,也是填他自己的钱袋。

  他压着嗓门,小声对安德森说,“安爷,张世豪的渠道在国内毒枭里数一数二的牛逼,您在欧洲搞这玩意,有几个揣着潜艇运毒的?他道行深,出事了潜艇是他的,咱能洗白。有钱不赚王八蛋啊。”

  安德森张嘴舔牙床,舌头长而紫,格外狰狞,我摩挲杯壁雕刻的团龙花纹,“豪哥虽然受澳门群雄赏识敬佩,东山再起的路走得比常人容易,可毕竟赤手空拳,一腔孤勇拼杀,不是铁骨铮铮也架不住白道围剿。威尼斯人和葡京垄断澳门各拥半壁江山,安爷有广阔的宏图,没有同样鸿鹄之志的帮手,能突出重围吗?”

  他咬死牙关,咕噜着一口烟,我趁热打铁,“安爷,昔年河北,东北,云南,香港,如今的澳门,中国最藏龙卧虎的五省,豪哥能混一席之地,他的人品本事,货物质量,必定牢固不破。我说句不中听的,不与威尼斯人结盟,豪哥在澳门立足也不难。安爷,蔡老板是您的忠臣良将,您听他的,十四k的阿威对豪哥五体投地,澳门塔1902马仔携武器如入无人之境,豪哥玩阴的,十四k保不齐设灵堂易主了。威哥的势力比威尼斯人,逊色吗?”

  安德森最感兴趣的,是张世豪在十四k的特权,他嘬着烟蒂,“张老板对阿威的老巢了如执掌?”

  张世豪谦虚敷衍的语气,他说算是,不愿深谈,我伏在他肩膀,喂他喝一口红酒,他意味深长扫视着我,“小五不懂规矩,帮派的私务,乱讲什么。”

  我不服气,“原本就是,我又没胡编。十四k的地下仓库,南北通道,你们划拳时,威哥不都说了吗。”

  张世豪皱眉,他像是气愤我口不择言,捅了天大的秘密,举臂刮过我脸颊,表面很重,打声也脆亮,实则摩擦在皮肤不痛不痒,我配合他扣住,食指和大拇指不着痕迹凶狠一掐,抓出鲜红印子,我顷刻吓得一字不吭,瑟缩瘫在他怀中。

  张世豪疾言厉色警告我,“嘴巴安分些,记住了吗。”

  我哽咽说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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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森和**哥对视一眼,他态度缓和许多,大笑着制止,“张老板,劳恩小姐女中豪杰,我很欣赏她,不打不相识,她不烧我的仓库,我们也没机会交心嘛。坐在帝王会馆,就是我的同道中人,有消息分享,有买卖互惠,是国际商业法则。”

  他掸着半截烟灰儿,扬下巴示意马仔勘察回廊,马仔四周窥伺,折返鞠了一躬,关住门,安德森一本正经揭开主题,“张老板,澳门的帮派纷争,好比东非大裂谷,夹缝遍地,有根基的,弱一点没关系,能存活。没根基,在2008年想争点东西,夹缝求生。王法当道的时代,真正的狠角色,才有饭吃。劳恩小姐一语点醒我,你们中国人说,不是池中物,在江河湖泊,都能跃龙门。”

  我深呼吸,长松一口气闭上眼,所幸赌赢了,逆境临头,兵行险招,保守只能自断前程。

  安德森是实打实的硬茬子,阴晴不定堪比祖宗,他究竟是放我一马,还是新账旧账一起算,我没把握,唯有死马当活马医,贩毒潜艇这么庞大的工具,不拉拢几方霸王依托,筑起保护墙,万一被条子觊觎撂在半途,一百枚枪子儿都有得挨。

  安德森又往烟袋锅里续了一抔洋烟丝,“你能供我多少货。”

  张世豪快速套弄着扳指,“取决于安老板要多少。”

  安德森接连吸食十几口,屋子霎时变得雾霭滚滚,无比浓稠,“贩毒潜艇的承重量?”

  张世豪波澜不起,“一点五吨。”

  我眼珠子一瞟,他隐瞒了一吨。

  欧洲的毒枭在全世界范围不算大咖,地域的局限,毒品的原材料聚集在东南亚。原产地贫瘠,缺少半成品,便需跨国购买,正常海关无异于玩命,歪门邪道又是开销,成本反复叠加,且欧洲的后期制毒流程弊端严重,欧洲在毒市,充其量二三流。中国乘亚洲的东风,稳居一流,安德森的见识,远不够识破稀有的贩毒潜艇内幕。

  张世豪意欲浑水摸鱼,对安德森称一点五吨,收他两点五吨的费用,给十四k留一吨,全盘交代算计安德森的实情,和阿威真结盟,的确冒险,若成功,他双倍获利,只需两单交易,回东北招兵买马便尘埃落定了。

  **哥在计算器屏幕按了一串数字,“安爷,三爷肯给薄利价,卖咱一千元一克,咱出五百万的潜艇油费,这是赚头。”

  安德森余光一瞟,烟袋锅卡在烟灰缸边缘磕打烧焦的烟丝,“张老板,**的价码,你认可吗。”

  一千不低,也不高,银三角进货,金三角出艇,折合成本三百多万,安德森掏五百,云南边境打点两百,我们赔了几十,**哥给出的价码,一点五吨净赚一亿八千万,一单成了,第二单荆棘阻碍接踵而至,再提价恐怕更难,不能寄希望于未知,干一笔,发一笔的横财。

  张世豪压在我臀部的手稍用力,我喷着哈欠说,“安爷,涨几百吧,蔡老板门儿清,欧亚南美拉丁美,贩毒的大行家,配置贩毒潜艇的规格,您能搭线的只有豪哥。物以稀为贵,我们得回本不是?咱得初次会面算不得愉快,我们也怕呀,这回合作顺利,二单再商量嘛。”

  安德森面色不善,他没立刻开腔,兀自掂量着,我没必要继续留下,把窗户纸捅破,其余他们男人谈,有的场合女人成事,有的坏事。

  安德森显然不喜我在场干预,我的油腔滑调牙尖嘴利,他数次败下阵,盼着我离场呢,碍着我是客,不好驱逐罢了,我吐口他迫不及待,他吩咐马仔侍奉我逛帝王会馆,我看中的,一律稍上。

  我也没客套,先往赌场溜达了一圈,专拣大牌桌,出手阔绰得很,一局十万起押,百万封顶,马仔哪敢怠慢,使眼色一个劲儿放水,七八桌杠完,入账两百多万。

  我原封不动给他,委托他转交**哥,“我赢了的,便是我的,借花献佛,还蔡老板人情,别嫌少,肥肉在后面,豪哥不亏兄弟。”

  马仔不明所以,“您的意思?”

  我站定在大理石墙壁前,照着倒映的容貌,“安爷常年居住欧洲,是威尼斯人的名义老板,蔡老板是亨京的实际管事儿,天高皇帝远,能巴结奉承的主子,才是你平步青云的接替,原因你不必清楚,蔡老板会重用你的。”

  马仔恍然大悟,他点头哈腰,满脸的欣喜,“多谢劳恩小姐提拔。”

  我看着他弯下的头顶,咧嘴笑,“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一贯爱好提拔聪明人。”

  我耗了一小时,张世豪和安德森的谈判仍未结束,马仔替我打探,包厢内气氛和谐,像是妥了。

  我安心离开帝王会馆,秃头到地下车库取车的工夫,我不经意觉察巷尾停泊的军用吉普,入夜十一点,这片城区寂静了不少,光影醺弱,我鬼使神差靠近几步,关彦庭的轮廓时明时暗,我确定是他,瞬间如临大敌,慌不择路原道返回,刚跑了三四米,被胡同口蹿出的武警拦住,他们不曾持枪,毕恭毕敬低头,“夫人,您请。”

  我将坤包重重扔在武警身上,趁他们躲闪时,跑向另一端,地面时明时暗摇曳的黑影是车里迈下的张猛,与此同时阿波也从一处高而窄的屋檐落地,他拔枪对准逼我最紧的张猛,“撤退!”

  张猛步伐一滞。

  我惊魂未定与阿波汇合,寸步不离置在他看顾下,“他想怎样。”

  我脑海一遍遍闪过,关彦庭这样精确掌控张世豪的行踪,1902的老窝以及旗下的买卖,会否也一清二楚?祖宗和关彦庭,为何皆能在既定场所与我相遇,澳门的天罗地网,不该是东北条子部署,他们哪有这般长的手,间谍在张世豪身边如影随形吗?沈关是暂时的仇敌,还是暂时的盟友?

  若是后者,祖宗的演技也太炉火纯青,不露马脚了。

  张猛双手高举过肩,原地转了三百六十度,阿波见状,也松开了扳机。

  “夫人,您误会了。参谋长仅是见您一面,挂念您的安危和衣食,没有强迫您的意图。”

  “我很好,你回他,我衣食无忧,安然无恙。他和沈良州罢手,我会过得更好,连奔波都省了。”

  张猛先礼后兵,“夫人,您在澳门的足迹,参谋长心知肚明,他能追到此处,也能追到您最畏惧他知晓的地方。”

  阿波再次叩响扳机,我当机立断按住他,“别冲动!”

  阿波说一不做二不休,反正终有一日,豪哥和他也是你死我活。

  我摇头,“不到穷途末路,枪杀参谋长,全翻船了。”

  我猜测关彦庭绝不止于路旁这一面,他十有**和我有旁的说,我让阿波在附近守着,至多半时辰还不现身再硬闯,我特意补充,不准告诉张世豪。

  阿波收了枪,飞快的跃上房梁,刹那无影无踪。

  我跟随张猛抵达吉普,他敲开后座车窗,“参谋长,夫人在安德森的码头闹了一出戏。”

  关彦庭陷入一团若隐若现的昏暗里,他悠闲翻阅文件,似乎对我的胡作非为早有准备,并不惊讶,漫不经心问,“她闹了什么。”

  张猛俯身在他耳畔汇报了句,关彦庭剑眉微挑,溢出几声轻笑,他合住文件夹,偏头打量我,“长本事了。”

  我梗着脖子不吱声。

  “东北不够你折腾,来澳门也不老实,笃定有人给你擦屁股,保你脱险吗。”

  我嘴硬辩驳,“我自己解决了。”

  “哦。”他伸手,文件塞进副驾驶的匣子内,“很厉害。”

  我鼓着腮帮欲言又止,索性不理,拿脚尖死命踢轮胎,张猛在一侧打圆场,“夫人冰雪聪明,总能逃过一劫。”

  关彦庭一眨不眨定格在我脸上,“她是固执任性,不辨是非。”

  “善恶有报,谁说了也不算,自有天罚。天不罚,是非对错,一张嘴评定不了。”

  “霖霖。”他耐着性子打断我,“我求了你这一面,我迁就你,你说得都对,别生我的气。”

  他推开车门,关彦庭身姿修长,不挺直也高我一头,我需仰视他才看得真切,他牵住我的手,我有一时片刻抗拒,奈何他牵得牢,我也抽不出,闹僵了我弱势,只得顺从他。

  关彦庭临近选择了一座清净雅致的邬江茶楼,前后院的木桥画廊悬吊一盏盏红白孔明灯,瞅不冷一瞧,灯火通明,姹紫嫣红,他也有心思找,这么合胃口的澳门再寻不到第二处。

  张猛搁置好棋盘,摆了两盅围棋子,侍者呈上龙井茶,一切就绪,屋内只留了我们两人。

  “听说你跟着沈良州时,擅长围棋。”

  “我擅长胡搅蛮缠,投机取巧,下棋狗屁不通,你让我一子,我得寸进尺要十子,一来二去,你可不输了吗。”

  他闷笑,“鬼机灵。”

  他将白子盅递我,棋盘沾染了几滴水,我抻纸巾清理着,他十分平和说,“下周末,上级命令我赴京。”

  我擦拭棋盘的手倏而顿住,“是好事吗。”

  他捏杯盖拂着水面的茶叶末,“问责降罪。”

  关彦庭官拜黑龙江省副书记,常务候补委员,东三省的领导班子已无权干预他的政绩,而是京城直辖。

  正因如此,他要么升迁,要么贬值,否则中央不会千里迢迢拖累他一趟。

  我的戾气和敌意一下子软了,“能处理吗?”

  他饮了口茶,“总不至于,剥夺了我的军衔。”

  他腾空的手忽然握住我,“记挂你的近况,很矫情。不问又不甘心,问了徒增伤感。”他略带嘲弄,“你后悔了吗。”

  我垂着眼睑,他崭新笔挺的墨绿军装挽了一尺袖口,露出里面的草绿衬衫,我抚平淡淡的折痕,微仰头,望着他清俊刚毅的面庞,“我不后悔。”

  细长上悬的眼尾温顺却坚定,红痣艳丽如霞,绵软芬芳的檀香在雅间流动,淡黄色的灯光,妩媚且沉默。

  关彦庭不自觉放下掌心的茶盏,和我视线相碰,他缓缓说,“那就好。”

  他覆在我手背的滚烫温度散去,“我其实后悔。”

  我一怔。

  “我该狠一点,霸道一点,专横一点,正人君子有什么用,还不是拱手让人。”

  我喉咙泛起酸涩,一阵苦辣直窜鼻梁,刺得眼泪险些滚落。

  万般俗世,痴男怨女,是红尘里的人,总有一桩眷恋。

  抹不掉,捂不热。

  “彦庭。”我话音未落,咫尺之遥的门突然被破入,“关参谋长约我女人下棋,不通知我一声,未免有些失礼。”

  我瞳孔猛缩,僵硬转过身,张世豪的出现激起了我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我几乎坐不稳从椅子跌落,冲过去奋力撕扯他衣袖,“谁让你来的!”我蓦地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在心间盘旋,关彦庭这盘棋,哪里是和我博弈,他在迫使张世豪山穷水尽,我无非是诱饵。

  张世豪拍了拍我脊梁安抚,他脱掉西装,随手搭在门后的衣架,泰然自若走进里间,在关彦庭的对面落座,“关参谋长不需要引蛇出洞,你想见我,安排人来1902,我的根你操纵着,不是易如反掌吗。”

  关彦庭含笑不语,他拾起一只空荡荡的茶杯,斟满茶水,“我今日是故友的身份,不是张老板的宿敌。”

  张世豪讳莫如深注视着愈发膨满的水,“这倒难得。”

  两杯满溢,关彦庭饶有兴味嗅着茶香,“张老板,这座临江茶楼的景色,是不是别有洞天。”

  张世豪不露声色抬眸,似是在看关彦庭,也似是在看窗外,他眸底精光凛冽,“关参谋长的心头好,当然错不了。”

  关彦庭说了请字。

  黑子先定四角,白子本该摄中央,张世豪棋锋一改,安插了棋子在黑子四周,两子驭空,套中取套,霎间十面埋伏。

  关彦庭观摩了良久,“张老板的棋路很古怪。”

  “万变不离其宗,如果任谁都可以猜透我要走哪一步,我还能活到今天吗。”

  关彦庭似笑非笑,“在东北我为官谨慎,同僚藏拙,我藏智慧。二十一年才显露狼子野心,张老板和我,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

  “只可惜。”他长吁短叹,“英雄惜英雄,不知张老板算不算英雄。”

  关彦庭在棋盘落下一枚黑子,“此时相距张老板八十米开外,有一支狙击枪,一支军用步枪,瞄准你多时。”

  我脸色大变,“彦庭!你答应过我的!”

  张世豪慢条斯理也随他落了一粒白子,“关参谋长和我心有灵犀,在距离你七十米开外的一节车厢,有一支国际恐怖组织专用的猎杀枪,两颗折叠枪口在我进门的第五分钟,对准了关参谋长后脑。”

  我身体骤然踉跄,呆滞而麻木停了所有挣扎的动作。

  “我的人,比关参谋长的警卫更近十米,枪法不相上下,你说,谁死在这里的几率比较大。”

  关彦庭一手端茶杯,另一手执棋子,云淡风轻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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