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 良州,我求你_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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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 良州,我求你

  我目光凌厉似淬了剧毒的匕首,剜割着蒋璐的每一寸肉,“关彦庭试图收买你,他提出的诱饵你也很心动,你不同鲁曼,她爱张世豪无欲无求,她不计较名分,无所谓金钱,她若看重这些,不会明知他不给,还在他身上浪费多年青春。你更不同陈庄,她为张世豪偶尔的感念回顾,不惜做高官的禁脔,她满腔热忱扑给了他。而你,东北的五年光阴,是付出最少,贪婪无度的女人。”

  “你懂什么!”

  蒋璐歇斯底里拽着我袖绾,将我拖向她胸前,“我不吵不闹,安分守己,她们互相争抢殃及我,我被打压,被排挤,被陷害!连保姆和司机都不把失宠的我放在眼里,世人看我无用,我极尽所能躲藏着,只想平稳度日,她们不痛快了,跑来拿我撒气,浸在马桶里的滋味,当小丑戏耍的无助,你尝过吗?程霖,你当然没有。你多得意啊!东三省的头牌花魁,沈良州的二奶,关彦庭的夫人,猪狗不如的日子,距你何其遥远。”

  “你错了。”我无视她恨不得掐死我的野蛮,“她们越是不容异己,越是缠绵汹涌,骨子里的嫉妒作祟。蒋璐,你不在乎他。你索取的太多,名分,利益,荣耀。你不仅自私,还心计颇深。你擅长隐忍,伺机发力,你比她们都聪慧,不显山不露水送她们下黄泉,你虽没能耐借我铲除,但也沾了我的光,搭戏台坐山观虎斗。”

  蒋璐束缚我的姿态有些松垮,我反客为主扣住她,她惶惶一怔,“陈庄侍奉名流的录像带,十有**是你录制的吧。在黑龙江和吉林,我与你寥寥无几的两三面,你一贯寒酸,既无鲁曼的雍容华贵,也无陈庄的粉饰金银,张世豪不亏你,你的钱呢?打点她们的亲信保镖。沈良州派鲁曼做卧底,的确,张世豪精明,反间计的路数瞒不了他。那沈良州蠢喽?他堂而皇之登门,剖析他的目的吗?鲁曼也是千方百计蒙骗。”

  我神情自若拨弄着耳环,“张世豪是一剂海洛因,鲁曼上瘾也需时间,她不是十天半月就倒戈,据我所知,第二年年末,她叛变了沈良州。张世豪却在半年头上,了解了她的来历。蒋璐,是你捅的吧。”

  我斩钉截铁,直白利落,戳在了她的痛处,她额角膨胀着深深浅浅的青筋,“我跟了张世豪五年!你下海才五年,你换了多少金主,你可知我的苦?是。我的爱充满瑕疵,鲁曼伟大,陈庄伟大,我是装模做样的蛇蝎。我生来就恶毒吗?现实逼我的。”

  她另一种空闲的手拍我的脸颊,“关彦庭授意我支着张世豪马子的幌子,接管1902的生意,不许伤害你,但随意欺凌你,他当我傻吗?我岂会猜不透他的意图,这不是争风吃醋,是把我变替罪羊,洗脱你的冤孽。劳恩就此退出澳门的风云漩涡,万箭穿心,我蒋璐挨了。做梦。”

  “可你仍达成他的夙愿了。”

  “是啊。”她发出不屑一顾的嗤笑,“我是沈国安的细作。迷惑关彦庭,怎能不听他的吩咐。扳倒张世豪,让他相信我只是区区马子,有女人本能的妒忌与小肚鸡肠,我太乖巧驯服,逆来顺受,不是露馅了吗?你如今才醒悟,迟了。”

  “不晚。”我松开扼住她手腕的两指,朝墙角一推,她毫无准备栽了趔趄,踉跄砸在门框,惊扰了201包厢剑拔弩张的两人,原本慢条斯理饮酒的张世豪隔着一方半尺长宽的玻璃瞧见我,他脸色骤然一变,执杯的手仓促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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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掏出贴身携带的弧形刀具,趁她未站稳,一把揪住她长发,手臂环绕至颈脖,割在她喉咙。

  秃头见状不作犹豫,迅速拔枪指向看护蒋璐的四名警员,疆场挑马之战,身手好的能以一敌百,一枪一颗脑袋,秃头对四支枪,不免势单力薄,他做做样子抗衡罢了,警员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真正的王牌拿捏在我这里。

  “长林!”

  突如其来的禁锢,蒋璐慌张无措,我先发制人,占得操控敌我的上风,就算她颇有功夫,也失了转圜。

  郑总长听闻她的哀嚎,瞬间扫视门口,四目交汇,他大吃一惊,我不露声色将刀尖扎得更深,渗出的滴滴血珠无比明显而猩红,我猖獗启齿,“郑总长,您的姘头记挂您安危,以身犯险陪您共患难,别辜负她赤诚一片呀。”

  “长林…”蒋璐伸手摸索着他的方位,她崩溃的面孔是对死亡的恐惧,她晓得我心狠手辣,真保不齐刺烂她。可惜她哪里触得到,他们相隔数十米,仿佛横亘一座火坟,一座水坑。

  蒋璐已原形毕露,张世豪万万不留叛徒,她唯有拴住郑总长,得一线生机。

  我醍醐灌顶,她死活不流产究竟因为什么。

  这是她保命,保荣华利禄的筹码。

  凭蒋璐深谋远虑的道行,她敢弃全盘,押宝郑总长,想必抠着把柄了。

  郑总长好吃好喝的养着相安无事,他有过河拆桥的打算,那么走投无路的女人,最豁得出鱼死网破。

  我笑吟吟扣动扳机,郑总长瞳孔圆睁,蹿起直奔回廊,又猛地意识到不能激怒我,他整个身体僵硬佝偻着,“劳恩小姐!”

  “郑总长,我不强求你撤兵,我知你做不了主,我要你两句话。你给,我撂下匕首,我们大路朝前各走一边,不给——”

  我用刀尖勾起蒋璐的下巴,在她白皙的皮肤肆意描画着,片刻的工夫便伤痕累累,狼藉不堪,“郑总长睡了豪哥的马子,你打脸打得很潇洒嘛。你喜欢也好,厌恶也罢,蒋小姐是一帖狗皮膏药,你甩不掉。她有她的价值和用处,活人与死尸,具备抱负大志的郑总长,是选择前者的。何况。”

  我瞥了一眼她小腹,“您老来得子,不稀罕吗?”

  郑总长双手在虚无透明的空气中颤动着,“劳恩小姐,上面拘押张老板,没提您的事,您是留是走,澳门边境来去自如,连盘查这一关,都为您省了。”

  “贩毒潜艇,东北那边掌握了确切情势吗。”

  我没搭理他,开门见山问了这一句,郑总长一愣,他支支吾吾,却说不清,“劳恩小姐,您不要为难我。官场混饭吃,想保住帽子,就必须费尽心机,官大半级压死人,谁没有苦衷呢。”

  “1902怎么处置,豪哥会死吗。”

  郑总长这回答得干脆,“我没接到进一步通知,或许上面的人物在等什么。这一点,我不知情,劳恩小姐身处其中,您比我明白。”

  我使了个眼色,秃头开枪三连发,将四名警员的三名打得跪倒在地,他旋即扯了扯我衣襟,压低声音附耳,“嫂子,这一出足够震慑郑长林,他还没胆子白吃黑,沈国安是首要麻烦,澳门警署怂了,他会搞第二招的。”

  我悻悻收枪,蒋璐委实吓得不轻,她颤栗着跌在健全无恙的那名警员怀中,手按住腹部,惊魂未定的惨白相。

  “郑总长,1902炸废了一半,一粒砖瓦,我要它原封不动。一周内,你会接到全面撤兵的指令,届时警署拘禁豪哥,怎样剐了他的脸,怎样还。”

  我将匕首往地板狠狠一掷,无人敢拦截我,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秃头扬长而去。

  沈国安的降临令澳门面目全非,它是一潭黑暗静止的沼泽,风平浪静,内部风起云涌,猎物入口,便翻搅吞噬。

  佛说一念天堂,但世间几人信佛。

  不肯放下屠刀的权贵,甘之如饴活在虚伪厮杀的阿鼻地狱。于贪恋风月的女子而言,那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冷血,悲悯。于傲骨天成荣华贵胄的男子,何尝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一夕博弈,定胜负乾坤。

  嗜赌的狂徒,从不认为自己输。

  持利刃一剑封喉,被击溃成王败寇。

  这场黑白之争,终归有人付出性命的代价。

  我命令秃头先回庄园,联络红桃,转述她澳门的局势,委托她到黑龙江省军区通知关彦庭,秃头不解,这节骨眼,大势已去的关彦庭未必冒险制约沈国安,我让他别多问,我自有我的用意。

  秃头离开后,我叫阿波跑一趟驻澳军警大楼,等我的消息,我支开了所有暗处尾随我很可能坏事的马仔,驱车抵达葡京酒店。

  沈国安下榻在此,知彼知己的祖宗,必然也在附近。

  我打听了两家毗邻的星级酒店,这一串赌场林立,张三爷与劳恩的盛名,无异于黑道通行证,没有办不成的差事,我拿到具体的房间号,马不停蹄飞奔上楼,直接破门而入。

  屋内光影黯淡,缭绕着浓稠无际的烟雾,穿着检察厅厅长制服的祖宗坐在靠窗位置,他单手撑眉骨,指尖慵懒夹着一支雪茄,漫不经心翻阅一摞厚重的资料,几名部下隔桌汇报公务,似乎顶撞了他的逆鳞,祖宗反手扔了文件,塑料夹横飞砸在为首部下的侧颈,还来不及捂住,我踢门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他们纷纷张望过来。

  祖宗抬头,他本是不经意,正要低下,我逆光唤了他一句,他签字的动作倏而一滞。

  我急促喘息着,“给我十分钟。”

  沈国安的赶尽杀绝,祖宗心知肚明,我来澳门后,与他形同陌路,我肯独自找他,也是有所求,他擦拭着手指沾染的墨迹,断断续续擦得很慢,部下试探问还继续吗?他沉默半晌,挥手示意会客室内的下属散尽,只留了二力。

  他讳莫如深注视我,在他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中,我根本开不了口,但我别无他法。

  “沈国安以官权施压警署,控制了1902。东北河北省公安厅正在提审证据,张世豪在澳门始终风生水起,潜艇登陆后,内地的条子如临大敌,1902颓败,生意停滞不前,这一次是千载难逢的时机,他们想按死张世豪。”

  祖宗脸色并不好看,浮现了几分阴鸷。

  我深吸一口气,“良州,我求你。”

  “阿霖。”他沉声打断我,“你是否忘了,我和他是不共戴天的死敌。”

  “我没忘!我全部清楚。”我急切晃过桌沿,蹲在他脚下,攥住他的手贴在自己冰凉的面颊,他掌心温度炙热,丝丝缕缕的纹路更滚烫,几乎灼烧了我脆弱的皮囊。

  我泪眼婆娑,看着他失魂落魄,“良州,我曾畏惧你打骂我,也埋怨你多情,你拥有那么多情妇,她们和我分食你,争抢你,我希望你独属我,哪怕它不切实际。可我从未质疑你是趁虚而入的小人,即使张世豪是,你也不是。沈国安这一招太卑鄙,他不顾你的颜面,你知道他要什么。”

  二力生怕祖宗一时冲动,惹了不可收拾的祸端,他急忙劝诫,“州哥,沈书记已经开始防备您了,您要投其所好,表现父子忠义,否则前功尽弃。”

  祖宗一言不发,连鼻腔的呼吸也悄无声息,他许久抽离了我掌中,指腹细细抚摸我的眉眼,我的嘴唇,他是如此令人痴癫的神秘和温柔。

  我们弄丢了彼此,在爱恨别离的故事里。

  我牢牢地攀附最后一根线,声嘶力竭的挽回过,在落幕前救赎过,在熄灭的火光里挣扎过。

  但付诸东流。

  他停在我眼尾的红痣,“阿霖,我暂时斗不赢沈国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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