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竟是他的孩子_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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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竟是他的孩子

  我越是仓皇忌惮,蒋璐越是满足,她托腮瞧了我一会儿,“程小姐有人选了吗?”

  我冷眼旁观,“你肚子里的货,父亲是谁,你有数就好。大街小巷的孕妇何其之多,我闲得慌,个个关切吗?”

  她抚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程小姐稀罕孩子吗?”

  我一瞬间变得刁蛮凌厉,“谨言慎行,对你没坏处。”

  她唉声叹气,“女人这辈子,切勿把丈夫当唯一的依靠,靠山山倒,靠树树劈。除非你永远花容月貌,令他爱不释手。一脉相连的血肉,才是保障。”

  我逆光把玩钻戒,“不肖子孙,只怕是孽障,前半生受尽男人的苦,后半生还儿女的债,妄图孩子做纽带,做婚姻的筹码,是女人最大的愚蠢。唾手可及的你没能耐搞定,未知数别想太天真了。”

  “总好过无福下蛋的鸡。眼巴巴瞅着,你的劲敌得偿所愿,你只能赌注男人。辛酸滋味,我得讨教程小姐。”

  她嚣张的德行放肆挑衅我,我很理智,不和她计较,她的企图是我打她,泼她,推搡她,伤筋动骨创造案发现场。听她弦外之音,不止张世豪戴绿帽子,郑长林也蒙在鼓里,到销赃的日子了,我万万不做凶手。

  我莞尔一笑,“蒋小姐能下蛋,少和我来往,省得触霉头。你的锦绣生活,托付这块肉了。”

  我小瞧蒋璐了,鲁曼和陈庄,都低估她了。

  蒋璐的扮猪吃虎不可谓不精湛,一个人的心计多缜密,多耐得住寂寞,年复一年演绎孱弱的垫脚石,看似托同类上位,实则堆砌的是镂空的陷阱,踩踏便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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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将黑白两道的顶级巨鳄玩弄鼓掌之中,她哪来的胆子,无人唆使,我不信。

  我忧思重重返回庄园,表情尤其难看,司机不敢询问我发生了什么,车驶进庭院,泊在地库熄火,我先行一步,他鸣笛大喊程小姐走后门!

  我心不在焉的,压根没留意他叫我,等我回过神客厅内烹茶下棋的男人,撤退已经来不及了。

  我四下搜寻,祖宗杳无踪影,保姆藏在楼梯挤眉弄眼,替我焦急,茶壶冒着缕缕白雾,蒸汽的嗡嗡响弥漫在阳光明媚的尘埃里,沈国安挑拣着茶叶的嫩蕊,一盘围棋黑绞白,白反击,拼得不亦乐乎。

  我视若无睹,疾步上楼,沈国安悬空的白子撂在一方格子中,“我住几日。”

  我呼吸一滞。

  “葡京酒店鱼龙混杂,我配置的武警不多,我不喜劳师动众,闹得驻澳军队人尽皆知。他的宅子依湖傍水,良州也答允了。”

  最危险便是最安全,祖宗钳制沈国安的一举一动,知彼知己无可厚非。沈国安在宾馆保不齐使诈,在眼皮底下,祖宗的马仔能让他得逞吗,他也要三思后行。

  我摘下耳环,云鬓花摇一般娇怯从容瞥他,“江山万里都是您的,一栋别苑,您不嫌弃,伺候舒坦了,您提个匾额,是开发商的福分呢。”

  他捏一枚黑子抵御白子围攻,那一片乌泱泱,白子孤军奋战,竟萌生几分悲壮潇洒,“张世豪命不久矣。贩毒潜艇是国内有迹可循的头号贩毒大案,a级红色通缉也囊括不了它的恶劣,他软禁在1902,无暇抽身掩盖,潜艇停在码头,他的生死,在两北省厅一念之间。”

  郑长林上窜下跳,做了沈国安的枪不自知,澳门是掣肘张世豪的一块钥匙,让他插翅难逃,自救无望,东北的条子,是至关重要的阎罗门。

  关彦庭腹背受敌,政权锐减,蒋璐说他趟浑水,完全指望他,也是天方夜谭。

  为今之计,祖宗是仅剩的底牌了,保张世豪有泥潭破壳而出的一日,牢牢扼住不惜一切代价。

  “沈书记,我扪心自问,美艳绝伦受之有愧,冰清玉洁更是无缘。聪慧可人我马虎担得起,有这些长处的女人是绝无仅有吗?您位高权重,九天仙女也能不请自来,何必爱慕阳奉阴违的蛇蝎呢。您让良州的颜面怎么安放。无不透风的墙,我跟了您,不出三个月,天下大白。”

  沈国安擅长围棋,关彦庭也酷爱,为官的人,尔虞我诈作乐子,笑里藏刀是官方仪表,时时刻刻挖坑埋雷,同僚少,机遇多,早已丧心病狂。

  一盘博弈终结,黑白子和棋。

  沈国安意犹未尽重新落子,“你周旋黑商政游刃有余,交际花的领域,你内外兼修。我掳获女人从没吃力过,沈国安的名字,是世间无往不胜的诱饵。你懂得利用男人欲罢不能的心理勾着他。程霖,你很有手段,挑拨良州与我反目。”

  “沈书记行得正、坐得端,我也不得空隙兴风作浪。沈夫人的亡魂不瞑目,是他的心结,沈书记也赖在我头上吗?你逼我走投无路,我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送沈书记一份大礼吗?我清楚良州斗不赢你,可杀母的旧恨,夺情妇的新仇,激发他无限敌意。沈书记内忧外患,还有心思掠我呀?常言道家贼难防,何况是智勇双全的家贼,程霖祝沈书记平定硝烟,家和万事兴呢。”

  我缓缓弯腰,这一拜千娇百媚,却是他难以享用的美味,他呼风唤雨叱咤疆场,哪里甘愿受窝囊气,勃然大怒的后果,父子相残愈发惨烈,我猜祖宗筹备了十之**,下属说他不打无把握之仗,他对沈国安恨之入骨,报仇篡权是必然的趋势。

  沈国安一早识破祖宗虎狼野心,未必一清二白他的计划,土皇帝自认屁股流出的种,跟头翻不出他的五指山,一边欣赏祖宗的困兽之斗,一边小施防范,祖宗轻易不折腾,他伺机百发百中,如今各股势力碰撞,大戏开锣,明着风光的沈国安,不一定是潜伏的祖宗的对手。

  沈国安有退路,祖宗没。

  愈是徘徊在万丈深渊,愈是殊死一搏。

  他笑声含着不屑与自负,“良州纵然升了厅长,在我眼中也是黄口小儿。你赌错了。”

  我不卑不亢,“沈书记只手遮天,全当陪我游戏了,输了,我任您处置,赢了,您见识长子的厉害,沈家世世代代昌盛,不亏。”

  我泰然自若上二楼,冲进卧房反手合拢门,背靠墙壁长舒了口气。

  沈国安果真在庄园住下,一连三天,我足不出户,吃喝拉撒都在房间解决,保姆偶尔汇报他的动向,他不骄不躁,像放鹰的猎手,耐力很稳,似是势在必得。

  祖宗早出晚归,不知绸缪什么,他和沈国安的关系跌破谷底,彼此话极少,形同陌路。这份暴风雨前的宁静维持了五日,整个澳门无波无澜,静谧得让我发虚,阿波每隔一天会在露台现身,告知我1902的近况,郑长林倒是没薄待张世豪,他也没胆量,衣食用度件件优厚,再坐享其成,也是砧板的鱼肉,我晓得他按捺不住了。

  大好时光荒废,贩毒潜艇是他东山再起的武器,也是一颗定时炸弹,爆炸殃及数以千计的马仔,全军覆没的灾难,哪个承受得起。

  我吩咐阿波转告,忍了多时,别功亏一篑。

  他听出我的言下之意,“程小姐,有法子吗?”

  “我不确定。但除了等,别无他路。”

  皇天不负,第六日黄昏我接到消息,关彦庭的私人军机着落在澳门境内。

  我喜不自胜,他虽然失势,也是一省总军区的参谋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好歹制约澳门大幅度倾斜白道的局面,的确,他为何帮张世豪?共同的敌人沈国安,就是他襄助的动机。

  整垮张世豪立功,沈国安捷足先登,这锅热乎的肉吃不进他嘴里,既然这条路堵塞,反其道行之,现下正是沈国安疏忽关彦庭的吉时。

  私下会面,我首要甩掉祖宗的人,我找了不同借口哄骗保姆和司机,趁沈国安外出,几名特警护卫他也不在时,爬后门废弃的扶梯离开了庄园。

  我抵达关彦庭预约的茶行,是半小时后,他出乎我意料,高调安排了四辆驻澳的军用吉普,并不打算偷见这一面。

  张猛在街口迎我,与此同时关彦庭刚好下车,他目光打量我许久,旋即摘掉白丝绒手套,指尖拂过我眉骨,“瘦了。”

  我哽咽着不吭声。

  “我说过,随时回来。你固执的毛病,什么时候改。”

  我别开头,悄悄抹掉眼泪,“你自顾不暇,我不愿牵连你。”

  反光镜倒映着我和他近在咫尺的身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有错在先,彦庭,你仁至义尽了。”

  他松了松脖颈的领结,后厢车门沉寂几秒,人影摇曳中,张猛再度拉开,穿着黄裙的蒋璐从里面迈出,我顿时愣住,僵硬凝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她是关彦庭送来的不假,在澳门堂而皇之同处一车不免被张、沈的余党窥探,岂非是大祸降临,多了一重麻烦。

  而且他们为什么在一起。

  她没理会我,走向关彦庭身侧,唤了句关参谋长。

  我在她苍白削瘦的面庞,看到前所未有的敬畏和安分,跋扈煞气荡然无存,确切说是恐惧,对关彦庭的驯服。

  他淡淡嗯,“胎检报告。”

  张猛递上一枚启封的牛皮纸袋,“三个月。秘书提供了录音,搪塞不掉,时间吻合。”

  “三个月?”我顾不上失态,无比诧异抓住蒋璐的衣领,使劲拖拽她,“张世豪和郑长林,你一口咬定的答复是一个月!”

  咖啡厅一别,蒋璐模棱两可的陈述,委实吓住了我,郑长林做了接盘侠,那么便是张世豪的种,这是我最不想看的下场。

  若是三个月,张世豪在澳门,蒋璐在吉林,鞭长莫及,怎会厮混。

  那这孩子。

  我下意识看关彦庭。

  蒋璐笑容阴森,“关参谋长偷梁换柱,修改孕期算什么愁事吗?”

  我呢喃着一些连自己也听不清的话,我拉扯关彦庭袖绾的军章,金属棱角硌疼,我蜷缩着五指眼眶潮红,“她是你的人?”

  我仿佛坠入冰窟,恶寒侵袭。

  关彦庭与副国级失之交臂,他的颓败之势,在沈国安掌控的东三省几乎必死无疑,每个人都在等待他翻船,栽得头破血流,只是他一贯稳健,喜怒不形于色,极少有谁察觉这波漩涡的诡异。

  我懊恼这盘局,我被耍得团团转,败的非败,赢的非赢,像是万花筒,一扭,面目全非。

  女人是棋子,是物品,某种情况下,也是定乾坤的按钮。

  蒋璐演得好,关彦庭更是藏得好。

  他不言不语,张猛整理一摞化验单,在准备一场即将揭幕的战役。

  我吞咽唾沫,带着颤音问,“你的目的。”

  他牵住我的手,跨进茶楼敞开的旋转门,“你会知道。”

  我恍若置身梦中,随他到达二楼一间焚香的包厢,他停在回廊,“等我。”

  我麻木望着他,“你要做什么。”

  他未曾应答,推开隔壁的门,张猛进入我这一间,敲击着一堵相隔的墙壁,空荡的回音闷沉发钝,充斥着室内,是凿空的墙。

  我飞奔过去,直勾勾盯着,半晌,薄薄的墙板往古董架的方向旋转,一扇透明的玻璃映入眼帘,玻璃的那一端,是关彦庭和坐在花雕梨木椅品茶的沈国安。

  我瞳孔骤缩,原来沈国安出行,是受邀关彦庭。

  “沈书记,久等。”

  “不久,片刻的工夫。”

  沈国安指着窗外一座小亭,“澳门有意境的地方不多,鸿雁阁是一处,在那里喝茶闲谈,妙不可言的事,遗憾是关参谋长不喜欢。”

  关彦庭挥手,门扉吱扭一晃,沈国安浅笑凝在唇边,他阴鸷眯眼,视线锁定在逼近的蒋璐。

  关彦庭意味深长说,“家丑不可外扬,鸿雁阁征兆是雁飞,如同鸡飞蛋打,我替沈书记着想。”

  他摩挲着紧挨锁骨的纽扣,“女人比比皆是,沈书记染指谁,都万无一失,偏偏被张世豪的情妇蛊惑。他是逃犯,是您不耻的匪徒,您在东三省多次指示,扫黑除恶,身先士卒,若传出去,您与他私相交易,共用情人,珠胎暗结,一百张嘴也洗不清。”

  蒋璐将十几张化验单如数交给沈国安,后者她与关彦庭中间来回流连,不复最初的镇定,他接过扫了一眼,只一眼,手不由自主攥紧,脸色也一霎那铁青,缕缕膨胀的筋险些冲破涨红的皮囊,喷薄而出。

  我恍然大悟,蒋璐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这一刻,我只感无边无际的惊悚。

  兜兜转转,幕后黑手仍是关彦庭,他的衰落,他的山穷水尽,他的郁郁不得志,都是令大胜的沈国安懈怠的铠甲,亦是他别有所图的弹夹。

  待发射,横扫千军。

  关彦庭若无其事靠近窗柩挂着的金丝笼,一对黄绿色的画眉鸟,黄鹂莺莺,啼鸣婉转,恰似弹奏的琴筝。

  “沈书记,道一声恭喜,为时不晚吧。我娶妻半年,膝下贫瘠,您老当益壮,私生子三五成群,由此可见,床笫欢爱,谨慎为妙。图一时爽快,后患无穷。”

  我透过玻璃,浑浑噩噩注视着关彦庭,论起**收放自如、悬崖勒马的男子,这世上大约无人出其左右。

  他的自持,他的自制,他的自抑,近乎自虐。

  他漫不经心拍打着笼子的桅杆,“不让沈书记尽情享受践踏蹂躏我的快感,东窗事发我绝处逢生时,又怎能在您脸上看到如此精彩的反应。”

  他饶有兴致逗弄一只雌画眉鸟,它在笼内惊慌无措的横飞逃窜,扑棱翅膀撞击栅栏的铁壁,羽毛断断续续折损,犹如东北变化莫测的风暴。

  “乐极生悲,沈书记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沈国安死死地抓着报告单,他兀自嗤笑,“关彦庭,你比我想象中,阴险得多。”

  “承蒙沈书记夸赞,官场存活,没有忍耐残暴的城府,如何事事如愿。倘若不是沈书记羞辱我的夫人,威胁她屈服你的淫威,我也不会这样快出手,在背后操纵的趣味,我还不曾厌倦。”

  他斯文儒雅的吹口哨,雄性画眉鸟也在躁动不安挣脱着,“我苦熬二十三年出人头地。无心卷入厮杀,是沈书记不容我,既是要斗。”他丢弃逗鸟的竹竿,摸出方帕擦手,有条不紊坐在沈国安对面,反问鹿死谁手呢。

  沈国安是见过大世面的狐狸,他端起茶杯,吹着水面涤荡的白沫,“凭一个女人,一个野种,你也异想天开斗垮我。”

  “不敢。”关彦庭噙笑,“沈书记是否听过一句话,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您地盘蚕食的蝼蚁,何止一只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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