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真的疼过你_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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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真的疼过你

  我近乎癫狂摇晃着床沿,甚至抓起枕头,扔向距离我两步之遥的祖宗,自打他认识我,包养我,我没这么放肆过,我不敢,也没必要,哪个二奶和金主过不去,那不是腻歪了好日子和钱有仇吗。

  祖宗站在那儿,不制止不搪塞,任由铺天盖地的杂物劈头盖脸击中,我大口喘息着,顾不得小腹疼痛和虚弱,我撑住床头更用力拉扯他,将他身子拖向我面前,“在你心里,权势,地位,输赢,哪一样都比我重。可我心里,什么都不及你,当你怀疑我时,丢下我时,我自欺欺人你是迫不得已,我为你找了无数借口,却连我自己都骗不过去。”

  我拍打胸口,冗长沉闷的回音,在腔骨内一层层散开,一下比一下清晰,“良州,我没有心吗,我不是肉做的吗?我容忍和那么多女人分享你,你当我图什么?你从没想捞出我,反而拼了命把我往火坑里推,你恨我掉下去,恨我不肯上来,我该恨谁。走到这一步,我有几分错。”

  我整张脸埋在潮湿的掌心内,捂住唇哭得天崩地裂,我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好像这辈子所有委屈,所有自责,都发泄在这场声嘶力竭的哀嚎中,我抽噎着说,“良州,我不明白,为什么回不去,当我在你怀里,我感觉到屏障,它没有颜色,没有形状,摸不着,可它存在。”

  我脑海忆及和祖宗情浓时的一幕幕,忍不住又哭又笑,犹豫中了诅咒的疯子,他抬起手,僵硬摊开,想抚摸我的脸,我躲开了。

  我面对不了他。

  也面对不了他瞳孔内属于程霖的皮囊。

  道义,背叛,猜忌,失去,改变,这些感情仿佛五匹烈马将我残忍分尸,祖宗的手滞留半空,眉间心上,停了跳动。

  “怪我?”

  我透过蒙蒙水雾,目光回避不确定,他问连碰都不能碰吗。

  说实话,我怀念从前祖宗疼我,待我好那阵,我愿意回报全部,他伤我,冷落我,我无所怨恨,心甘情愿守在他的囚笼中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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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我竟哑口无声了。

  泪水划过颤栗的唇瓣,喉咙哽住一块海绵,它不硬,不干,并无分量,轻飘飘的一根针便能刺破,使它面目全非,我怎会抗争不过,较量不赢呢?我只是倦了,迷茫了。

  肺腑内的血翻江倒海,淹没了所有。

  我爱的男人,我依赖的男人,他是否从未有真情。

  这场拿我当筹码,当诱饵的权谋大局,我除了棋子,还算什么。

  我不能存在于不愿上阵杀敌的时候,服从也好,被迫也罢,刀尖的日子,我过得好累。

  我追随祖宗的喜怒哀乐,遗忘了自己的阴晴圆缺,红桃问我,你是当二奶吗?你操着大房的心,挑着情妇的担子,你得到的太少了,钱吗?肯给我们花钱的蠢狗,比地上蚂蚁还多。

  动摇只需一时片刻,我忽然发现,对这个男人,我的热情之火不至熄灭,却不再那么旺盛燃烧着。

  “你想怎么解决她,都听你的。”

  我紧咬唇一字不吭,我要的凶手不是粉粉,一个身先士卒的小兵无非挡了真正的黑手,我心知肚明何苦多搭一条无用的性命做罪孽。

  恨不得即刻出来的这口气,失掉一个孩子的代价,终究白浪费一场。

  祖宗停在半空的几根指,抵在我眼尾的红痣,他神色含着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我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怀念和温柔,“程霖,你跟了我一年半,你一点没变,还是我初见你的样子。”

  他笑了声,似乎在回味,“年轻,纯净,胆怯,真真假假,都是我喜欢的面孔。”

  我红了眼眶,浅浅阖动着,陷入冗长的沉默,他收回手,掌心覆盖住我眸子,我在一片漆黑无知中,尝到他的味道,他在亲吻我嘴角,不掺杂**,不掺杂一切,只是纯粹的吻。

  这个吻令我懵住,一霎那心神荡漾,泡在一片浮沉的汪洋中,晃散了我的愤懑和抗拒,过了太久,我和祖宗的温情,从张世豪出现,把一切推向穷途末路的时刻,便是虚假的,伪装的,演绎的,我有多么渴望,我又多么不可说。

  他细细吻我耳垂,“我遇见的程霖,曾在最肮脏的地方仰人鼻息,卑微卖笑,我真的疼惜过你,也想以后疼你。可你要明白,男人这一生,不是为儿女情长活,那是最不值钱的。”

  我揪住他衣领的手,自始至终牢牢握着,触及他滚动的喉结,很烫,烫得指尖烙了一枚疤。

  “粉粉是谁的人。倘若我做了错事,你择得清吗?会真和你无关吗。”

  祖宗一言不发,他不知思量什么,濡湿的唇泊在我额头,曾经让我无比心安的烟味,如今衍生成一副压得我喘不过气的枷锁。

  是变了。

  悄无声息、不能阻止的变了,流逝了。

  之后两天,我和祖宗没说一句话,他耐着性子哄我,买我爱吃的糕点,不厌其烦逗我笑,我回报给他仅仅是面无表情。

  这样的局面维持到第三天早晨,祖宗正好去检察院开会,他走了半个小时,米兰带了一束花来看我。

  她开门见山说,太子爷打招呼,让她陪我。

  我也直截了当,“孩子是谁的。”

  米兰肯定了解内幕,我流产这么大事,她不会不打听,就算没那个好奇心,要来当面见我,她也得摸个**不离十,她的人脉路子,掌握不难。

  “还重要吗?已经流了。”

  我不回答,也不眨眼,就那么一动不动盯着她,不盯出结果誓不罢休,她没我磨得没法子,烦躁扯掉耳环,拍在桌角,啪嚓一声,震得水壶东摇西摆,“是太子爷的。”

  米兰直视着我深呼吸,她再三犹豫,压低了嗓音,“昨晚流产手术同时,给你做了刺穿,加急的结果,三小时后拿到了,第一时间交给张老板过目,和他没关系。”

  难怪一向清醒理智的张世豪,会险些失手掐死我,他抱有多么热烈的期待,为这个孩子主动挑起与祖宗的黑白之战,最终竹篮打水,是他自作多情,他怎会坦然承受。

  米兰半迟疑半肯定,“你除了他,只和太子爷做过?”

  我醒来接触的三个人,我最信任的,我最爱的,我最挣扎的,他们全部指向同一个结果,我没理由怀疑,我沙哑着说是。

  她松了口气,“那就好,不会鸡飞蛋打,你该明白,祖宗这种身份的权贵,你玩出野种,他绝不留你。”

  米兰劝我跟张世豪,我理解,土匪头子是歹,但不往死里搞女人,当官的狠起来没下限,米兰说过,她挺后悔把我送给祖宗的,不是因为他二奶多,熬出头立足太难,而是因为,东北想包我的二世祖,有钱有势,比祖宗好伺候。

  即使我爬到今天,我真正拥有的,其实并没些许。

  米兰坐在床边,为我拉了拉被子,“我早提醒你了,不可能同时占据两个人,你太贪婪,幸亏老天可怜你,给了你机会,如果孩子就是张老板的,你恐怕活着出不去。我同意你找更好的靠山,但你别犯糊涂,什么时候该办什么事,自己掂量清了。”

  “我没有!我压根没招惹过张世豪,他是意外,我无法掌控所有意外。”

  我面红耳赤反驳辩解,像一头孤注一掷的母狼,为赢得一句我信而变得疯魔,然而我没换回米兰那句我信,她无比平静可笑等我嘶吼完,她问你爱张老板吗。

  我冲破嘴边的叫嚷瞬间戛然而止,仿佛踩住闸门,一下子失语,我直愣愣瞧着她,她也回望我,“程霖,这话我曾问过你,你斩钉截铁说不是,现在你迟疑了。一年的时间,从无到有,也许再等几个月,你会陷在这潭死水里,将你自己活生生折磨疯。”

  我说不会。

  她摇头嗤笑,叮嘱我好好休养,她起身离开椅子走到门口,又停下扭头看我,我视若无睹,呆滞而空洞凝视着不远处一束雪白纱帘,米兰说别和命争,你托生一副贱胚子,你得认,斗不过文家女儿,我希望你名正言顺,但我想通了,身上有二奶印记的女人,这辈子扶不正,侥幸成了,早晚原形毕露,长久不了。

  我斗不过吗。

  我并不是斗不过,我不认输,文娴本事过人,也远远达不到让我不战自败的程度,是祖宗,是这世上相比权与利廉价的风月把我逼到悬崖绝路。

  我凭什么就这么认了。

  我搞垮文娴的胎,是她先弄我,我这一回和她相安无事,她伸毒手报复,我欠她一次,她欠了我无数次,我们永远不会化干戈为玉帛,必然你死我活。

  米兰离开的午后,我托着麻木的身子下了床,床尾到窗台不足五米的距离,我走了漫长的十分钟。

  我走的不是路,是物欲横流中争夺扭曲的桥梁。

  这扇窗朝东,遥望待拆的平房老街,街道的尽头坐落着古老的弄堂,淡红色地砖,途径行人寥寥无几,空荡巷子像失了魂魄的黄泉路。

  那座遮掩在梧桐树后,相距数百米高高的城墙和斑驳的城门,在金灿灿光柱下伴随时光静止,枯黄,陈旧,荒芜,与这座繁华匆忙的城市里格格不入,仿佛藏着一段怎样不堪入目又刻骨铭心的故事。

  若不是城门太冰冷,吞噬了它的过往,凉尽了清风暖阳,它倒是很美。

  我拉住窗框,一寸寸推开玻璃,雨后掀起一片黄沙,由山林那边刮来,幽幽弥漫在昏黄黯淡的城楼之上,黄沙嘶鸣,风云呼啸,不太平的日子来了。

  我记不清,或许一年前,或许还要更早,我心口崩开了一座山脉,失控爱上祖宗,最冲动狂热的一刻,他是我头顶的云,是我心底的杏花坡,是江面的潮来潮去,是山河万里。

  伟岸,挺拔,赐我救赎,情意,岁月。

  我甘愿为他死。

  现在,那个眉眼染着轻狂与痞气的男人,他令我对祖宗的爱越来越淡薄,我一再失望,一再迷惘,他就在这样关头画上一笔,画到我脑海里,全是他的痕迹,那便是我的灾难日。

  【明晚0点30分,6千字长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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